屋里静得可怕,这阵咯吱吱的咀嚼声显得异常刺耳。
李元江的心恐惧得几乎爆裂,可是却无计可施。他感觉自己的腿在一蹬一蹬的拼命挣扎,可是透过眼皮狭窄的缝隙他看到自己仍旧是老老实实的躺着,任由宰割。
他的脚由开始时无比钻心的阵阵刺痛,到后来的渐渐失去了知觉,仿佛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腿。
李元江绝望了,那个东西好像在一点点的蚕食他,先是脚,然后是腿,再然后……
等到暖香回来的时候,恐怕看到的只是一副光光的骨架了,可能连骨架都不剩了。暖香一定会很奇怪的到处找他,找不到的时候还会以为他出去玩了。她煎好了药在等,可是却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手上,而且死后连个尸首都剩不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李元江心里的冤屈便不断的翻腾,泪和汗一并从脸上滚落下来。
“咚”。
门被撞了一下。
李元江突然觉得自己能动了,眼睛完全睁开了。
他看到门开了一道缝,随后,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传了进来:“大爷,来,走这边,这边才是……”
一片橙黄从门缝间飘过。
娇凤?
李元江还好像看到了娇凤略微上挑的眼睛在门缝里闪了一下。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声音不是幻觉,因为李元江还能听见它在走廊尽头缠绵着:“大爷,唉呀,别急嘛,这边,这边啦。等会我再陪你喝两杯……”
李元江听出来了,那是碎红,聚艳亭去年推出的新人,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只新了半年,目前只能靠着发嗲来拉客人了。
每次听到她这略带沙哑的颤音,李元江都觉得好像有个小虫子在后背爬一样难受,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感谢这声音,是它把自己从束缚中解脱出来。
李元江忙坐起身,掀开被子。
被子下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好端端的,脚边也没有长尾巴的毛乎乎的东西。
他屈起腿仔细检查脚。
什么痕迹也没有,轻轻按压脚上的皮肤,也丝毫没有疼痛感。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又在做梦?
也幸好只是个梦。
一种摆脱噩梦后的庆幸与轻松一下子包围了他,先前那种虚弱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他疲惫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可是马上又睁开了,他怕自己刚刚睡过去那个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又出现了,虽然只是个梦,可是那种真实,那种疼痛,那种恐惧却是让人心力交瘁,他怕这次睡过去如果没有什么声音唤醒他的话,他可能真的就吓死在梦里了。
刚才是怪物,这会没准就是娇凤了。那飘过门前的橙黄虽然可能是碎红的衣服,不过也总是人心里不踏实。
他才发现这几天一直在做梦,都是古怪的梦,从娇凤的招引到被人追赶、紧攥着腰带石头样的手,再到这个怪物,每次都让他胆战心惊。
他也经常听暖香说过自己做了什么样什么样的梦,虽然也是离奇古怪,可是没有像他这样可怕真实的,真实得痛都痛到心肺。
于是他一次次的抵抗如潮水般袭上来的睡意,勉强的睁开直打架的眼皮。
他要等暖香回来,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离开了。有个人在自己身边,他才能放心的睡。
暖香回来了,不仅拎着几包药,还带回很多好吃的。
大概是走得急了,她的脸红扑扑的,而且似乎已经将坏情绪丢到了外面,现在有点欢天喜地的样子。
她把一大包好吃的放在李元江床头。
“快打开尝尝,这是香满楼的新式糕点。还有……这个,烤乳鸽。呵呵,嗯,少了条腿,我实在忍不住……这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我就拧了条腿下来,真是外酥里嫩,连骨头都能嚼得动……”
暖香拧下另一条腿往李元江嘴里送去:“来,张嘴,可好吃呢,明天我再去买……”
李元江没有接住鸡腿,却一把将暖香搂进怀里:“别离开我……”
若说暖香刚刚进屋时李元江说出这话来,那是因为吓的,而现在,他是发自肺腑的。
从小到大,暖香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别人对自己好,或许是想要求点什么。可是暖香,她什么也不要,不但如此,还不停的给他买这买那,供他读书,给他零用钱,悉心的照顾他的一切。对于自己的要求,她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去做,可是时不时的还要忍受他的怨言和怪脾气还有别人无端的猜测和指责。
他不明白暖香为什么要这样无私的对自己,他们非亲非故,可是他从来也没有问过。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只有和暖香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安心,最快乐的。他不知道暖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从今以后,他会尽可能的让她快乐,不再给她找麻烦,而且他最想给的,是自由武动乾坤 圣王 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