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又问:“而且我是做菜的,要求向来是‘垂涎欲滴’。你现在的状态,和垂涎欲滴只有‘滴’这一点联系吧。”
宁渊:……
苏渺险些翻个白眼:“更别说滴的还是血。”
宁渊连番语塞,顿感面前女子和之前留下的印象全然不同。
于是宁渊只好说:“那劳烦取一面镜子,方便我自己动手。”
这倒是好说,前阵子苏渺修窑炉内胆刚在这里放了一面铜镜。
苏渺取来镜子,宁渊便在一边自己动手起来。
一直到宁渊取出了刀口中的一些残片,又撕下里衣将伤口扎紧,苏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起码自己不会背上一条人命。
眼见着宁渊似乎要走,苏渺又想到宁渊无处可去的说辞。
转念一想,处理伤口这事上没能帮上点什么,起码也该在别的地方帮点,说起来也能算得上卖了沈确一个面子。
况且宁渊的状态看着也确实有些危险。
兴许是失血过多,宁渊本就白的肌肤愈发没了血色,在皙白之上多了几分死气沉沉的骇人。
苏渺还是有些心生不忍,稍一思索之后,目光落在皇后赏的那些食材药材上,没做多想就去拿了两片看着就最名贵的山参片。
“等下,”苏渺按住了试图起身的宁渊,半蹲在他身侧,将参片喂到他嘴边,“你气色太差了,先含两片参把气吊起来。”
宁渊垂眸冲参片看了一眼,然后将参片一口咬进嘴里,含在了喉口,合眸调理气息。
两人并不算熟悉,仅见过两次的情况下这样共处一室,苏渺在短时间的沉默里不禁有些尴尬。
稍过了一会儿,见宁渊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些,苏渺便起身走向她装好的食盒。
本想着犒劳自己蒸一个鸽子汤,可这会儿……
苏渺望向宁渊,心说便宜他了。
端起鸽子汤,重新转身蹲下,苏渺将汤递给了宁渊,就听宁渊声音也缓和了些许:“多谢。”
苏渺没多说什么,就说了句“喝吧”,便靠在了宁渊身边不远处的灶台前。
就见宁渊将炖盅盖子揭开放在一边,他咽下了喉口的参片后,端着炖盅直接喝了一口。
也不知是方才的参片太苦,还是这汤的确甘甜。
送进口中的分明是澄清的汤水,但暖意淌过舌尖,流经喉口落在胃里,却留下了满腔鲜甜。
入秋的夜的确冷,但这样一口温热的汤下了肚,却让原本有些困顿疲惫的宁渊恢复了些精神。
望着宁渊脸色渐好,炖盅里的汤水也逐渐见底,苏渺便知道今天这汤是炖得不差了。
她转身取来一双筷子给宁渊,随即便到了另一边,沉浸地思考着该怎么处理身上这件染血的围裙。
可冷不丁地,就听宁渊问了一句:“你果真……没死。”
苏渺松弛的神经紧绷了一下,随即转头扯笑:“你多冒昧啊?”
“我要是死了,今天递给你的就不是鸽子汤是孟婆汤了。”苏渺说道,“汤再不喝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