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她说,然后停下了。埃琳娜顶住了她的脑袋。“孤独……在黑暗之中。”邦妮说。她的声音遥远而困难。
之后是另一阵沉默,然后邦妮开始快速地说话。
“那么黑暗,那么寒冷。而我独自一人。有什么东西在我身边……坚硬的锯齿。它们是用来伤害的——但不是现在。我现在麻木了,只有寒冷。那么寒冷……”邦妮扭曲了,似乎是在试着远离什么,然后她突然笑了,一个可怕的笑,几乎像是哭泣。“这真是——有趣。我从没想过我能够这样见到阳光。但这总是黑暗,还有寒冷。洪水淹没了我的颈脖,就像冰一样。这真有趣。每一个地方都是流水——而我却如此饥渴。那么饥渴……疼痛……”
埃琳娜感到有什么勒紧她的心脏。邦妮在斯蒂芬的思想里,也许她会发现那是什么地方?斯蒂芬,告诉我们你在哪,她拼命地想着。看看周围,告诉我们你看见了什么。
“饥渴。我需要……生命?”邦妮的声音充满了怀疑,似乎不知道怎样解释这些概念。“我很虚弱。他说我总是虚弱的那一个。他那么强壮……一个杀手。但我也是。我杀了凯若琳,也许我应该死亡。为什么不让这些继续……”
“不!”埃琳娜说,在她能阻止自己之前。“斯蒂芬——”
“埃琳娜!”梅雷迪恩在同一时间锐利地哭喊道。但是邦妮的脑袋向前倒下了,所有的话语都停止了。恐惧地,埃琳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邦妮,你还好吗?你能再次找到他妈?我不是说……”
“埃琳娜,”这个声音继续。“别去桥那。那是死亡,埃琳娜。死亡等待在那里。”然后邦妮猛然跌落了。
埃琳娜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邦妮!”她几乎是在尖叫。“邦妮!”
午夜,天空之中没有月光,星星全都离开了。寂寞围绕着她。心脏狂跳着,莎伦不知道她在什么。然后,当一阵寒风卷起她的头发时,她辨认出了树林。
噩梦又回来了。
她看着周围,感到惊慌开始在她的胸腔里迟钝地跳动着。同样枯死的树林,枝叶就如同漫天爪子一般:了无生气,了无生气,然而却是带着恶毒。就像有着邪恶眼神的骨骼,全都望着她。脚下的土地干燥发臭。许多鲜花和蕨类植物都已经枯死了很长一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跟和石头,所有的寒冷,艰难,都警告着让她逃跑。
沙拉的新张开是猛烈撞击,她能感到肾上腺素开始抽动着。她的呼吸渐渐缓慢。她只穿着她的睡衣,一如既往,空气寒冷而又潮湿。忽视这些,一滴汗从她的背上滑下。她将它抹掉,感到她的手触摸到湿冷。她注视着周围,但是没有什么在移动——目前为止。
它总是以这种方式开始。而它也总是以这种方式结束,她——
一个声音!
她向周围扭过脑袋,徒劳地想要找出什么,找出杂乱的树林中的任何东西。她试着叫喊,但是她的喉咙无法服从她的思想。她只能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加快了速度,猛烈地撞击。她的呼吸发出嘶嘶声从鼻孔里溢出,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听见的声音。胡乱地,她扫视着可怕的景象。什么都没有。
摇晃着,她向后退了一步。她的脚踝踩在了植物的根上,几乎使她失去了平衡。她朝下看着,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她只能勉强辨认出她的脚踩着的白色的形状
沙拉知道这是什么,即使她没法看见它们。它们已经到了,就在这儿,就在这个树林里的某个地方。这个男人,这个黑暗的男人,有着棕色的眼睛,缓慢地,沉稳地迈着步伐。然后……这个——男人,这个身影猛地拉扯着她的思想边缘,她甚至不想见到。
再次后退了一步,有什么抓住了她长长的金色的头发。这次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尖叫着,向前呐喊。树林里的小树枝拉扯着她的头发,当她转过身面对这个攻击者时,仅仅是一棵树。
这个时候。
再次,她感到它们在看着她,等着她精神破裂,等着她逃跑。但这一次,她不会这么做。这一次她一定会坚强。她用右边的胳膊环抱着自己,似乎是在拉扯着纤薄的衣服。她感到越来越冷。她凝视着她的左手边的那条道路。她不能逃跑。这次不会了。
她的手指触碰到什么冰冷的潮湿的有生命的东西。吃惊地,她退了一步。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能感觉到她的指尖上有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她 向前望着,只能看见树上的某种霉菌。她用手指触碰那些东西,哈!她的手指感觉到了肮脏,污秽。但除了她的睡衣之外没有什么能够擦去它们。她不想这么做,不想让这些东西接近她的身体。她能怎么办呢?
她能够感觉到它们的眼睛,望着,望着,寻找她的反应。试着保持理智,沙拉陷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感到她的左手越来越痒。当她开始擦拭着那些真菌时——在任何地方,这个东西突然苏醒过来,从她身边掠过。尖叫了一声,她猛然向后退去,她的胸腔鼓动着。不再有任何思想,她举起她的左手在睡衣上擦拭着。
棒极了。她能感觉到那些污点已经弄到了她的大腿上。这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她现在能闻到这些气味,一种腐臭衰败的气味,而且这种气味变得越来越强。
她向前迈了一步,当然,这些气味伴随着她。那是一种死亡的恶臭,她知道,有什么东西腐烂了,而她触碰到了……
寒冷的微风又爱抚着她,滑动在她的睡衣之前抚摸着她的肌肤。一种震惊传遍她的身体,她颤抖了一下。这不可能会有温暖的。
除非她跑了,而她什么也没有做。
有什么在她的脚上爬行。有什么东西摇晃着,拥有着几十个极小的,快速移动的脚。她大声尖叫,试着将它们赶走。还有一些别的,摇晃着,触碰她的另一只脚。她转过身,抑制住眼泪,树枝抓着她的头发。她哭着,回到那棵树下,将她的头发扯下来。
在黑暗中潜行的东西又开始移动了她的皮肤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昆虫,蜘蛛全都跟随着她,只因为她是这树林里唯一温暖的生物。
忘记了她的卷心,莎拉转身逃跑了。
她试着保护自己的脸不被树枝鞭打着。她能够感觉到那些冰凉的手指在她身上留下瘀伤。她感觉到了鲜血的流动,散发着甜腻的味道。她的脚在草地上不均匀地摆动着被石头和树根绊倒,牢牢抓住她,她倒在落满枯枝的土地上。当她努力克服恐怖的泪水时,她的呼吸沉重,缓慢,燃烧起来。
最后,她终于能再次移动了。最后一次,摇晃着,她有跌落了。当她轰得一声倒下时她没法再思考别的东西。她试着用一只胳膊撑住自己摇晃的身体,让她坐在一棵骨骼般的树底下。她知道她已经陷入了困境。
每一个火热的呼吸都顺着胃一直往下,她没法再吸入更多的空气了。她扯开脸上的头发,在黑暗之中凝视着。
他就在这儿,一直看着。即使这儿没有真实的光亮,当他凝视着他的时候她能看见他眼中燃烧的火焰。他还是一如既往——高高的个子,黑暗,有着长长的不规则的头发在微风中摇摆着。他的皮肤苍白,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她没有思考,因为她的眼睛已经逼近刀口了。
着不想一把平常的刀,更像是一把糕饼刀,有着很窄的扁平的刀口,六次啊锋利的刀剑。朦胧的,她知道她以前见过像这样的刀,这很重要。但她想不起来了。除此之外,也没有时间给她在这个冰冷的夜晚回忆。
此刻就是她的死亡。
一个温和的微笑展现在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