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使不得,现在天开始变暖了,这种甜食不宜久存。既是对了你们福晋味口,我今儿晚末晌,再让人给你们送新鲜的来。以后每日,你们福晋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你只管派人来回我,我做好了现送来!”
“这可真是辛苦您了,我代我们爷先谢谢您!”何玉柱说完便跪下要给我叩头,我忙让小林子扶他起来。看来这个家伙对胤禟到是蛮忠心耿耿的。
我想了想,和颜悦色地对他道:“柱儿,你呀甭谢我啦。只要你侍候好你们福晋,九爷回来一准得重重赏你!现在你们福晋有了身孕,这身边只有婉清和小陈子贴身侍候,怕是不够人手。不如,你明天拿九爷和福晋的名贴,去将军府把你们福晋以前的丫头小青接来吧!”
“是,是,是!谢谢八福晋提点,奴才明天一早就亲自去办。”
在十四府里我们三个一起用过午饭,我和静子看小芳精神不济,催她回房去补眠。小芳从怀孕后,一直嗜睡,还好她不象静子害喜,成天的吐个没完。静子也是过了头三个月,这害喜的症状才慢慢好转了些。不然,这回胤禟和胤祯不在,我可有得受了!
送静子回府后,我让小林子把车赶到“山海楼”。这两年我们进了宫,酒楼的生意一直很红火,虽是有三哥时常来帮忙照应着,可这平日的经营管理却全赖了纪掌柜和杨昭。
大婚之后,胤禩给了我充分的自由。有一天,我约了静子和小芳,专程摆了两桌酒席请“山海楼”全体员工聚餐。杨昭和双儿两年多不见,都长成了大小伙和大姑娘。纪掌柜人到中年,膝下只有一女紫烟,见杨昭兄妹聪明厚道,便一心将他们当自己的孩子般照顾。
我们三人一商量,决定拿出酒楼一成的股份送给他们,以感谢他们这几年对酒楼的全心付出。开始,杨昭和双儿坚决不肯接受,说当年若不是我们相救,他们兄妹早已不知流落何方,眼下所做不过是尽本份而已。最后在我们一再坚持之下,纪先生和杨昭兄妹才勉强收下那一成股份。 想到以后来日方长,我们也把现在的身份告诉了他们三个,只嘱咐他们不可对外宣扬。
十四和小芳成亲后,在他府中花园内建了座两层结构的“沁芳阁”给小芳。他的两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则住在府前的东西两院。平日小芳虽和她们同在一个府里,大家却甚少交往。可眼下胤祯不在府中,小芳虽说是嫡福晋,大家不敢怠慢她,可她自个一向是大大咧咧贯了的。只有小李子和灵素跟着她,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决定让双儿去十四府里侍候小芳。
回到府里,我顾不上休息,去厨房做了红枣莲蓉糕,又煲了乌鸡肚片汤让小林子看着火,才带了沅芷回“瑶池居”。洗完澡,胤禩还没回来,我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便合衣躺在书房的靠椅上等他回来。
哪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胤禩却不见踪影。沅芷进来告诉我,“昨天贝勒爷回来,见您睡着了,亲自抱了您回房。早上贝勒爷去上朝时,特地吩咐不让叫,要让您多睡会!”汗哪!我居然一睡就睡了一夜!
接下来的七八天,我和胤禩都很忙,每天总是他走的时候我没醒,他回来的时候我又睡着了。今天我下绝心一定要等到他回来,好好说上几句话。
唔唔唔!好怀念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啊!
吃过晚饭天色尚早,我想找点事情做做,免得自己忍不住又去见周公了。信步走进书房,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想起以前为了应付胤禛,每每当做负担来练字的情形,不禁芫尔。现在,不知为何,却有种冲动让我非常想拿笔挥毫一番。
磨好墨,随手拿起本贴子写了一会,发现这字还真得天天练!这才几个月的工夫,我的字竟是大大的退步了。又临了几张还是不满意,索性丢开贴子,开始随性地涂鸦起来。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写完白居易的这首《花非花》,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好,拿起来正准备揉成一团扔了。胤禩一掀帘子带着满脸的疲惫进来,见我立在书桌前,握着笔傻瞪着他,颇为意外。
一秒钟后,我们同时开口,“瑶儿,你怎么还没休息?”
“胤禩,你回来了!”
胤禩走近前,看到桌上被我弄得一片狼籍,轻蹙了下眉,“你不是素来讨厌练字的吗?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人家想等你回来,又怕忍不住睡着了,所以就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嘛!”
温热的手轻抚过我的脸,“你这些日子辛苦得很,累了便该早点休息,不用等我的!”
“可是人家已经好多天没和你说上话了!好想你!”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胤禩拉着我到太师椅上坐下,将我抱在膝上,头埋在我耳后摩娑,“瑶儿,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以后我尽量早些回来陪你!”
“胤禩,你不用为我特意提早回来,你有你该办的事,我可以等你!”我转身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贪婪地嗅着只属于他的那股冷香。
进入六月,裕亲王的病情忽然加重,胤禩用六百里加急禀报了康熙。康熙得到消息,立刻提前结束了巡狩,日夜兼程,终于在六月二十五日赶回了北京。
六月二十六日酉刻,裕亲王福全因病医治无效,撒手西去。生前有子六人,女七人。康熙闻讯大恸,着其第三子保泰承袭了裕亲王的爵位,又命在京的所有皇子、福晋、公主去裕王府哭灵守孝。
过完头七,胤禩从裕王府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了一整天。小顺子,小林子和沅芷几个急得不行,轮流来请示我。我知道胤禩对福全感情深厚,不亚于对康熙,此番心中定是无限伤痛,需要时间来适应。便吩咐他们不得前去打扰,只让厨房准备些清粥小菜备着。
我在屋里待到天黑,也没见胤禩从书房出来,又不见书房内有灯光,心里暗暗着急。又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实在是忍不住,我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借着窗外月亮的微光,隐约看见胤禩坐在书案前,一动不动。我吓了一跳,走过去心疼地将他的头搂进怀里“胤禩,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现在没人,你哭出来吧!男儿流泪不是罪。”
只感到怀中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却没有我想见到的泉水涌出。哎!这人真是的,在我面前还要死撑!
在我小腿肚子开始发麻之前,胤禩终于抬起冰凉的手,握住我的柔荑,拉我在他膝盖上坐下。“瑶儿,皇伯伯走了!我再也不能聆听他的教导。在这世上真心疼我的人又少了一个!”他的样子象个无助的孩子,迷茫的眼神让我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