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司越珩细嚼了穆从白的话半晌,终于理解了穆从白对周嘉盛莫名敌视的态度,可又觉得更难以理解。
他叫周嘉盛哥,穆从白就对周嘉盛充满敌视?
他莫名有种觉得穆从白把他当成了,夹在那个本子里的收藏,所以不允许别人靠近,所以他叫周嘉盛哥,穆从白防御的毛全都竖起来了。
司越珩把自己想笑了,再看向穆从白又很无语。
算了,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走了的小孩,他不用那么计较。
中午的时候,乌云已经完全把天遮起来,天地间黑沉沉的一片。
司越珩担心下雨,带了把雨伞去叫穆从白出门,穆从白脚抓着地板不愿走。
之前带穆从白买衣服他就发现,穆从白有些抵触去人多的地方,对外面的环境也显得很不安,总是到处张望。
他对人没有多少耐心,可对上穆从白那双噙着可怜的眼睛还是耐下心来,蹲到了小孩面前说:“周嘉盛的爸爸妈妈人很好,你不用怕。而且你也不能一直只在屋里面,要多去和人接触,学会与人相处,以后无论在哪里,才不会被人欺负。”
穆从白眼睛对着他一眼不眨,他以为小孩又敏感地认为这话是赶他走的意思,又要沉默过去,穆从白忽然开口了。
“她不让我出门。”
司越珩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个“她”指是穆从白的母亲,不让出门的意思是司雁钦把他们母子藏起来怕被人发现?
可是在事发前,别人也不知道穆从白母子与司雁钦的关系,没有必要连门都不让出。
司越珩想问穆从白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是又怕问得小孩伤心了,每次看到穆从白静静在那里发呆,他都担心小孩是不是伤心过度才这么沉默。
穆从白头一回主动向他解释,“我和我妈妈住在房子里,那里只有我和她。她不许我出门,她也总是在房子里。每一天她都很沉默,很难过,那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人笑过。”
司越珩被穆从白最后一句惊到了,穆从白眼中充满了向往地望着,认真地向他问:“你可以对我笑吗?”
“什么!”
司越珩仿佛没有听懂这一句,可在穆从白眼中他又明确地看懂了,穆从白性格沉默的原因是因为他母亲,可是他想象不出从来没有见过人笑是什么样的。
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见过人笑?
到了时间没见到司越珩,周嘉盛又被周妈妈命令去叫人,结果到了大门口,看着司越珩和穆从白四目相视,像两座雕塑一样定住了。
他懒得进去,靠着大门喊:“喂!你们在干嘛?吃饭了。”
司越珩站起来,看到周嘉盛想起了菜篮子,叫穆从白,“别忘了拿菜篮。”
穆从白向周嘉盛望了一眼,去把篮子拿出来,主动牵住了司越珩的手走出去,经过门前的周嘉盛时冰冷地朝他看了一眼。
周嘉盛被这一眼冷到了,一瞬间他觉得穆从白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穆从白不过是个性格古怪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周家的房子比较传统,与小镇大多数的楼房格局一样,白墙黑瓦的两层小楼,屋前有个石板铺的小院子,围墙边一半种的是花,一半是当季的蔬菜。
屋里没有分客厅和餐厅,进门的大堂中间摆出餐桌就是吃饭的地方。
周嘉盛父母在厨房忙碌,司越珩带穆从白进去,周父正好端着盛出的汤上桌,见了他们热情地说:“来了,快坐。马上就菜齐了。”
司越珩好几年没见以为会生疏,但周父一开口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叫了一声,“二舅。”
接着他想起来,扯着穆从白到前面,“小子,叫人。”
穆从白没有叫,反而仰起脸直直地瞪他,司越珩不懂他这什么意思,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这是礼貌。”
过了半天穆从白还是没叫出来,周父反倒安慰,“没关系,过来吃饭就行。”
完了他又对司越珩说:“越珩,你别凶人家小孩。”
司越珩莫名觉得自己曾经的地位被穆从白占了,穆从白却冷不防地叫了一声,“二舅。”
顿时,司越珩和周父都是一愣,周嘉盛正好进来,听到这一声二舅笑得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