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带着伤,因着风餐露宿,又用不到药,这些天来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
虽看着着实不容易,可季菡还是稍稍有些庆幸。
幸好她碰上的不是丧志颓废的,虽流落到这乡野之地,可只要心中有好好活着的希望,就不怕日子难捱。
季菡也捋了捋袖子,驱扫灰尘,尽量将屋子收拾的整齐些。
霖哥儿虽力气不大,可也会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搬水擦拭桌椅,哼哧哼哧很是自觉。
老太太则将两间房的床榻都好好收拾了一番,计划着今后男子一间,女子则住另一间。
裴语嫣站在院中间,看着家人忙前忙后,有些不知所措。
她咬了咬牙,耳根发烫,忿忿跺跺脚后也凑了上去,帮着擦起了桌椅。
……
一个时辰后。
虽说这屋子里本就没什么要紧的物件,但经过一番整理,终于算得上是齐整了。
一家人凑得紧紧的,才堪堪能在椅子上坐下来。
裴淮顿了顿,看了圈大家的面色,便正经道:“如今大家身上想必都是身无分文,是该想想接下来的营生了。”
闻言,几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霖哥儿率先从舌头底下吐出一颗碎银。
众人瞪着眼,看着这颗沾了津液的碎银子。
霖哥儿低下了头,有些害羞,小声道:“这、这是娘之前塞给我的,说让我藏在舌头底下。”
裴语嫣眨了眨眼,有些不自然的抬起了手,解开包着发髻的包布,从里头抠出了两颗碎银。
“喏,趁那些差役没注意藏的。”
就连老太太,都从剩了半个的胡饼里拿出一个轻小的玉耳坠。
季菡望着桌上的三颗碎银和一根玉耳坠,怔怔发愣。
要不说这家人是干大事的呢!
“……我这有三两银子。”
季菡从腰间取出那三两银子,和那些碎银放在了一起。
这三两银子本是老太太赏的,给孙氏下葬那用去了三两,如今还有三两,季菡觉得用来给一家子撑些日子也不心疼。
毕竟这钱她也是要受用的,总不能真叫自己过着连饭也吃不上的生活。况且她那还藏了二两金,今后做生意的话,做本金也够了。
望着桌上突然多来的大大小小银两,裴淮微微颤了颤眼睫。
没成想枯木逢春。
将目光从那救命的银子上移开,抬头,却见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霖哥儿眨了眨眼:“大哥哥,你肯定也藏了吧。”
老太太也和蔼一笑:“你大哥哥聪慧,定是藏到了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裴淮:……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那日受了一夜刑罚,身上的钱财都被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