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有人从内加了禁制。
如果贸然冲入,就会被禁制包围。虽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但总会耽误些时间、浪费些力气。在还没有了解对手的能力之前,就陷入这种麻烦之中,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以承影那从未实战过的能力,早在一进入结界时就会被禁制困住,现在情形一定非常危急。所以,先分析那禁制的发动和攻击方式,对寻找和帮助承影,都是必要而且快捷的办法。
我随手扔了块石头进入结界,运足目力透视结界内部,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又拔了一根羽毛扔进结界,那羽毛竟如石头一般直直落到地面。仔细观察,羽毛周围包围着一圈锈红色的气体。
“血锁!”我脱口惊呼。
血锁,顾名思义,用血气作为禁制,锁住任何进入结界的带有生气的物体,使他们与外界天地之气相互隔绝,行动法术都无法顺利施展,是寓攻于守的法子,并不主动攻击,但一旦触发禁制,不知解除的法门,禁制便会困住对手,最终制人于死地。
石头是死物,不能引发禁制,所以一般的“投石问路”,很容易让人倏忽大意,中了圈套。但我身上的羽毛,还带着我的生气,一扔进去,就触动了禁制,立刻被血锁包围,羽毛没有空气浮力的作用,自然和石头一样垂直下落。
血锁只是一种一次性施展的法术,接近透明,附着在“容器”内部边缘,大到结界、房屋、小到花瓶、鸟笼,很难被人识破,虽然散发淡淡血腥味,也很难引人注意,反而起到使人急切之下冒然闯入触发禁制的作用。
这一法术如果不碰触导致发动,不会主动破坏和攻击,伤人也只是隔绝人与周围自然的联系,不容易引起他人的警觉。发动的次数、持续的时间,以施术者的能力高低和设置,各有不同。施术之后,施术者不需从旁主持,不需继续提供灵力,有的只发动一次就消失不见,有的则只要设置,可以困锁所有触动禁制的生物,直到施术者解除禁制或禁制被破坏为止。可以说是一个既狡猾又省力的禁制。
这禁制有效的利用人急切和大意的心理,一旦被禁制包围,就只剩下本能的力量,无法施展法术,也就很难破坏禁制,但没有被那禁制困住之前,要破坏它并不是什么难事。
要破坏禁制说来简单,只要破坏了血锁所依附的容器就行了。但要破坏峨嵋持续几百年的结界,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破坏了它,对整个峨嵋山的环境,可以说是灭顶之灾,影儿肯定不会原谅我。施术者肯定也是想到前来峨嵋与他为敌的人,都不能或不愿破坏结界,才如此有恃无恐,施展这样的法术吧。
血锁和灭魂一样,同出于魔道,属于禁术,因为可以杀人于无形,又不留痕迹,隋唐时期还曾经有人使用,但由于需要繁复的咒语和很长的时间布置才能发动,加之其他暗杀手段层出不穷,方便快捷,宋初,血锁渐渐绝迹江湖。近几百年来,武林中连知道这种密术存在的人都已经没有了吧。
这已经是我短期以来第二次看到失传已久的邪术重现江湖。
是谁在搞鬼?
虽然疑惑,但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多作思考。若影儿被血锁困住,以她的迷糊个性、脆弱的人体本能和几乎空白的经验,现在已经十分危急。
仔细查看结界,确认除了血锁以外,没有别的陷阱存在,我从手上戴的八宝戒指里拿出一个玉净瓶,拔下瓶塞,将瓶口对着结界递过去,洁白的瓶身七色光芒流转,隐约见到瓶身上的符录闪烁,很快便将那淡淡的锈红色收了个干净。这净瓶是我在如意鼎中制作出来的小法宝,利用了在鼎里见到的几个阵法符咒,能将物品吸纳封存。现在影儿的情况不明,只要暂时不破坏血锁,施术者就不会有所感应,我也可以少许多麻烦。(八宝戒指:小型空间储存工具,运用芥子阵法将佩戴者和宝石本身的能量转换为支撑空间的力量,随身物品可以收纳在空间之中,方便实用)
我闪身进了结界。
六、中毒 '本章字数:2298 最新更新时间:2006…11…24 12:35: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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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足目力,方圆一里范围的活物动静都尽收眼底,但却一点也没发现影儿的踪迹。若是血锁困住影儿,以她的能力,绝走不出一里以外,难道她已经被人劫走了?甚至已经……我不敢想下去。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我还是天真的期望自己估计错误,也许她根本没有被困。
好笑吗?虽然不知道该向谁祈祷,也知道命定的东西怎样期望也难以改变,我这个神,却依然怀着微末的期望。
真的是关心则乱啊,这一刻,我思绪纷乱,竟然手足无措,在原地打起转来。
影儿,你到底在哪里?
有风轻轻拂过,我猛然惊醒。我真是急傻了!不是可以飞的吗?
我腾身而起,才不过升高两百米左右,就看到东南方七八里外的一个斜坡上,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那里滚过,横七竖八倒下一行树木,分外显眼。
我心中一动,难以形容的恐惧紧紧抓住心脏,一时间竟无法呼吸。
七八里对平日的我来说,不过眨眼的距离。但如今,我却身体僵硬、跌跌撞撞,费了好大力气才飞过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抓住我的心,生生将它挖去了一般。一种难以置信的空虚、彷徨、怔忡、惶恐,充满了整个胸腔。
最后一棵躺倒的树干斜下方,突起一大块岩石,石头旁边靠着一个破碎的身影。身上的衣服碎成一条一条,肮脏凌乱得不辨颜色,只有胸腹间的一块布还算完整,看得出是白底的丝绸,绣着几朵细小的花,皮肤破裂,鲜血已经凝固,和泥土混成一片,手臂以奇怪的姿势歪斜着,头侧向一旁,头发披散,露出的一截苍白得吓人。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在皮肤周围盘旋着,发出讨厌的“嗡嗡”声,仿佛察觉到我的到来,忽然仓促的飞远开去。
这是承影?是那个羞涩的微笑着,脸色微微泛出桃红的影儿吗?我走上近前,抬手想拨弄开她的头发,才恍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布满鳞片和骨头的鱼鳍。
抖身恢复人形,却觉得手沉重得抬不起来。看那衣服,分明是今天一早她穿的那件,但,她为什么会转眼就到了峨嵋?也许,只是和她穿相似衣服的另一个人?
我内心虚弱的挣扎着,用明知道不可能的设想胡乱的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