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崆尚且是个恣意的少年。
他想到了这里,便是问到了这里。
陈珂比颜崆多了几分阅历,他看着颜崆,直接了当。
“事情的关键不在我,而在于儒家不是么?”
颜崆低下头沉默。
他明白这个事情,正如陈珂所说的一样。
陈珂看着低下头的颜崆,继续说道:“我与儒家本来没有仇,是儒家的淳于越先生先教唆陷害我。”
“而我为了自保,更是为了复仇,又将淳于越先生所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我与儒家便是有了仇。”
“之后,我本以为此事了解了,但孔贤先生令博士宫儒生陈长弹劾我。”
“并写出了「谏始皇宠少府陈珂书」,我不得以再次反抗。”
“之后,陈长之死,虽然在孔贤先生心里不算什么,但只怕我与儒家之间的仇恨又多了一层。”
陈珂平静的望着颜崆。
“颜崆,你不能要求我躺在案板之上,任由儒家宰割。”
他嘲讽的笑了一声。
“你我并没有这样子的交情,我也不欠儒家的什么。”
“你们儒家中,有一个学派,名为公羊。”
“公羊儒曰: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如今,我与伱们的仇恨不仅没有十世,就连一世都没有,如何不能报?”
颜崆更沉默了。
他此次约见陈珂,本就是兴之所至,激恨之下想要寻求一个结果。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因」本就不在陈珂这里,如何能在陈珂这里寻到一个「果」?
片刻后,颜崆叹了口气。
“陈少府,您说的对。”
“只是。。。。。”
“儒家并没有对你产生什么威胁,反而是被您压得喘不过气来。”
“难道您就不能高抬贵手,与儒家和解么?”
颜崆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如今,大秦之内已经是您与李丞相的天下,何苦为难儒家?”
陈珂挑了挑眉头,有些不理解。
其实,在陈珂的心里,他认为颜崆应当是一个君子。
一个恣意的少年君子。
因此,他才会选择前来赴会。
只是他不曾想到,颜崆不是一个君子,他只是一个寻常人。
想到这里,陈珂端正了身躯。
他望着颜崆说道:“颜崆,你说的这话,让我一瞬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珂冷笑了一声。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若是你能够回答出来我这几个问题,我便是如你所愿,抬一抬我的手。”
“如何?”
远处风轻轻吹过河面,带起些许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