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我们不要安之若命的杨公。杨钧枉死,杨老太爷含恨而终,血债只能血偿!”
“小木奴,答应娘。听爹的话,更要开心。”
一缕秋风,将所有令他心烦意乱的杂音吹散。
杨培风睁开眼,后背冒出冷汗,身体一阵阵发寒。微弱的日光射入窗户,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他愈发失落。
猛地抓住酒壶,一口闷尽。
滚烫,却又无比真实。
灭火,锁门。
杨培风在藏宝阁门口伫立,终究放弃这个打算。
穷困如他,买不起里面任何一柄兵器。
他辗转到铁匠铺。
当年替杨老太爷打造“韬光”的铁匠,此时正在挥舞铁锤,星火四溅。
“老前辈好啊。”杨培风恭恭敬敬,呲着牙,将一枚金叶亮了出来,“这个,能值几个钱?”
老铁匠只轻轻一瞥,眼皮颤抖个不停,当即埋头衣袖下,大喊道:“不看不看!快拿走,拿走!”
“这个,厉害吧。”杨培风惬意地眯着眸子。
老铁匠大惊失色,掰着手指,张牙舞爪道:“何止厉害,够买你五六七八,好多条命了!天宫金叶,你拿着,就一点不烫手?”
杨培风好整以暇道:“金子嘛。你要不要?”
心知对方惹祸上身,老铁匠好言劝道:“事到如今,你和陆老爷服个软,有啥大不了的,他还保不住你?要实在拉不下脸,就只能去书楼躲着。总之离开木奴丰,也别回杨氏祖宅。如今杨氏,没人能护你了。”
杨培风道:“那这里呢?”
老铁匠一怔,指了指年轻人,哈哈大笑:“你小子。我老啦!不怕死。怕耽误你。”
杨培风凑上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韬光被我卖了,现在缺一柄称手兵器。实话说,晚辈没活够,更怕死,但能泰然处之,以全杨氏之名,也算不辜负老太爷的栽培。”
“不,你不怕死,你只是想活。想活和怕死不是一回事。杨氏子孙都是出了名的固执,你性子不急不躁,本该谦逊君子,能听进去劝。奈何比起死,你更怕失去某些东西。对吧?”老铁匠每一个字都说在年轻人的心坎。
杨培风倒吸一口凉气,无奈苦笑:“不知不觉,还是有陆老爷几分影子在。真他娘晦气!”
老铁匠摸清对方意图,既然是生意上的事,那就另说,“你有多少钱?”
“谈钱多见外啊!”杨培风欲哭无泪。他做生意向来值多少卖多少,可对方一张口就问自己有多少?
“总得给我点什么。”老铁匠稍微松口。
想当年,如杨老太爷那般人物,为求铸一柄“韬光”,花费代价同样不小。
杨培风闷闷道:“普通的剑。”
“五两。”老铁匠面露嫌弃。
杨培风如何拿得出?今天刚将三百两凑好,若自己一命呜呼,届时陆老爷处理遗物时,便会将其还给林长生。他也好清清爽爽的走。
犹豫了一小会儿,杨培风声若蚊蚋:“我家有些东西,以物换物呗?”
“行啊。”老铁匠笑了笑说,“要换你就搬来。”
得嘞,杨培风等的就是这句话。
没过去多久,他便抱着一捆乱七八糟的书本跑来。
老铁匠直接愣在原地,他真不该对此人抱有期望!
而杨培风就蹲在地上,如数家珍。这本谁谁谁写的,讲了什么,那本又有哪些前人注释,多么地令人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