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想想,也是毛骨悚然。
李元宝熟悉医术,也面露苦恼道:“这五石散,一旦吸食,便极难化解。”
“是啊……”刘账房自叹苦经,“我自从服食之后,无时不刻想到要脱离这等孽海。可是遍访名医,却得知,这解药方子好配,药引却难寻。其中有一味药,叫做铁树金银无花果,乃是一种交杂之植物,极其难寻。也不瞒诸位,我几乎是倾家荡产,变卖房屋,花掉了大半积蓄,还是寻不得这药引。”
柳明想想也是,若是这等药引如此方便寻到,那柳先达也不会控制对方这么长时间了。
“铁树金银无花果……”李元宝摸着下巴说道,“乃是铁树与金银无花果的杂交品种,因在特殊气候下才可形成,所以极为罕见。”
“是啊……”刘账房翻开药材纲目,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我是遍访药材商人,都说此物难寻。”
柳明知道,只有找到这药引,替刘账房解除了五石散的桎梏,才能有使他加入自己方的阵营,向官府举证柳先达的种种罪责。
然而,他推测,刘账房这般痛苦万分,必然会竭尽全力去找解药,可是找到现在,仍然无果。那说明,自己找到的希望也很渺茫。
柳明和李元宝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所想——线索似乎又进入了死结中。
“这不是我后院长的花草吗?”
房间内,响起铁牛的喊声。
“什么?铁牛你说什么?”柳明紧紧抓住对方胳膊。
铁牛手持那药材纲目,又仔细看了一遍,判断道:“没错啊,这种枝叶形状,就在我家山头那边有一片,遍地都是,就是这个什么铁树金银无花果……”
“真的?铁牛,你可愿意带我们去看看?”柳明眼中露出希望。
刘账房的眼神也死灰复燃,仿佛铁牛是他那生命中最后一棵稻草一般。
“这自然没问题。”铁牛笑道,“柳公子,您对我们的恩情,莫说要这铁树金银无花果,就是要我们的宅院牲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对于铁牛这些山民来说,柳明帮助他们开山修路,指出了一条发财的生计,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柳明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除了山神之外,最大的恩人。因此,对于这位小恩人的要求,自然有求必应。
柳远志吸着鼻子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可是……铁牛,既然你说得这常见,为何刘账房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却寻找不到?”
“咳……”铁牛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路没修的时候,咱们山民,对那山外之人,都抱着敌视态度。实话告诉您,咱这山上,好多年没让那外人进了,山民们又对这药材不懂,自然也不了解这什么金银无花果的重要。”
“即是如此……那事不宜迟,明早咱们就动身,去采集可好?”柳明倡议道。
第二天清晨,几人在蒙蒙雾中,便上山去寻那铁树金银无花果。到了铁牛家中后山一看,果然见漫山遍野都是此珍稀植物。
不少山中孩童,还在用此物喂牛喂羊,并不知其珍贵。
众里寻他千百度……
刘账房望着漫山遍野,眼中突然又重新焕发活力,这半年多的不安和担忧终于等到些许释放。
“柳公子,真是多谢你了,让我从鬼又变回人。”刘账房不禁面朝柳明,扑通一声下跪下来。
对他来说,柳明就是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恩人。虽说,自己今后也要吃官司,蹲班房。可是,总比那五石散毒瘾频发生不如死的状态要好得多。
他跪拜在地,双手张开,仰望苍穹,双目满是忏悔之泪:
“上天眷顾,我老刘头一定改过自新!”
柳明几人,采摘了无花果,熬成药汤,给刘账房服下去。在铁牛家稍作休息时,便见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李五,什么事情怎么慌张?”柳明问道。
这李五,是那仁济堂的一名伙计,也算是柳明的心腹之一。
“柳公子……不……不好了。”李五上气不接下气道,“柳先达今天提前办了定亲宴,说是办完,就要让杏儿过门!”
“什么?”柳明站起身来,皱眉道,“这族议大掌柜之事,都没决定。他为何如此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