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疏强打着精神,回到伯府之后,才一沾到床,酒后的疲惫涌上来,打着哈欠眼睛都睁不开。
林薇止不过吩咐了婢女几句话,再转身回来便见她已经睡了。
她放轻了脚步过来,俯身看她,手指落在她清俊的脸上,顺着眉眼滑到唇角,停顿了一瞬,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乱地收回了手。
她心里既惶恐又期待,既苦涩又甜蜜,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期冀,她们真的可以像平常夫妻一样相守一生么?
她翻身上床,在沈清疏身侧躺下,黑暗之中,犹豫了一瞬,还是倾身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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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除夕,晨起之后,一家人先去给沈清疏她爷爷和爹两个上香致祭,悬挂影像,府中准备着夜宴,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到了黄昏,便点上灯笼,摆上年夜饭,团团围坐在一起。
沈府规矩不大,照例老刘氏说些吉祥的祝福语,给府中下人们发些岁钱便就是了。
沈清疏一直在往林薇止碗里夹菜,“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好多。”
“够了。”林薇止扯了扯她的衣角,顶着老刘氏和何氏满含笑意的目光,实在有些羞赧。
自昨日说开,沈清疏几乎不加收敛,待她比往日还要过分些,走在路上就一定要牵她的手,让她怎么都挣脱不开,吃饭也好似她没长手一般。
沈清疏看看老刘氏她们,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咳了一声放下筷子,却偏头凑到林薇止耳边,气声笑道:“我是在追求娘子,你要尽快习惯才是。”
她温热的吐息打在耳朵上,林薇止捂着耳朵躲开,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沈清疏嘴角漾起抹笑,不以为忤,却听老刘氏道:“看你们夫妻感情和睦,祖母就放心了,这来年,想是能为沈家添个一丁半女。”
此言一出,席上气氛为之一僵,何氏惴惴不安地低下了头,林薇止也停下了筷子,沈清疏左右看看,打了个哈哈,“祖母,我们年纪还小呢,不着急。”
老刘氏加重了语气道:“不小了,过完年你就二十,人说二十而冠,却也做得了父亲了,更何况,你们成婚也有段日子了。”
她眼睛不由瞥向了林薇止,这个孙媳妇其实她还是很满意的,家世人品样貌都不差,只一点,嫁过来都快八个月了,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虽顾忌着林家,但倘若林薇止怀不上,那她说不得也要给沈清疏纳妾了。
眼见老刘氏皱起了眉,就要说点什么,沈清疏连忙解释道:“祖母,这却是我的缘故,殿试之前,我不想让其他事分了心思,这些事情,都放在殿试以后再说吧。”
虽然不想骗老刘氏,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到时她外放做官,抱养一个孩子,谎称是她的,做得隐秘些,也就无人知晓。
何氏也出来打圆场,“是啊,娘,孩子什么时候都能生,现下还是殿试更重要些。您要是想着重孙子,也可去看看璃儿那两个嘛。”
那能是一样嘛,老刘氏心里骂了两句,环顾一圈,把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想着大过年的,也不好弄得不好过,便接了何氏的台阶下,道:“过两日璃儿回来,也不知会不会带小的,这么冷的天儿,别给冻坏了。”
心里却盘算着,要不要找大夫给林薇止开个生子秘方,或者物色两个美貌的婢女到沈清疏房里伺候,说起来,朝雨那一批年龄都有些大了。
沈清疏全然不知,见气氛缓和,松了口气,她偏头看林薇止,见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碗里鸡肉,似乎有些走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沈清疏暗暗叹了口气,子嗣,也是她们之间避不开的一个问题,日后和老刘氏说外放之事,不知还有多少风波。
而且林薇止会不会遗憾没有自己的孩子呢,后世有些同性恋人或是决定丁克的恋人,人至中年,渐渐开始喜欢孩子,忽然又反悔,抛下另一方另娶。倘若以后……
她忽然伸手按住了自己胸口,这种情形,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林薇止注意到,关切地问。
沈清疏摇摇头,寻到她的手扣住,原谅她的自私,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她是绝对不会写放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