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她,几人继续叫骂得欢快。
眼见要打起来,沈清疏正要上前制止,一个少年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袖子,“大哥哥,他们都是不好惹的,你就别过去了吧。”
这少年穿得十分破旧,脸上沾了些脏污,只一对眼睛格外明亮,看起来像是个小乞儿,沈清疏对他和蔼一笑,扯回袖子道:“无妨,惹不到我头上,我去解决这桩事。”
她两步迈到中间,隔开两拨人,大声道:“因何事发生争执,说与我听,我替你们双方化解。”
人多那方站出来一个壮汉,像是领头的,敲着掌心,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
“我乃本县知县,你们阻拦道路,影响行人,应尽快散去。”
“哈哈哈,听见没,这小子说他是知县,当老子没见过知县老爷啊?你是知县,我他妈还是知府呢,”那汉子大笑起来,猛地推了她一把,“滚,识相点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把你当成他们同伙一块儿打。”
“……我真是知县,”沈清疏无语,真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碰上这种剧情,“再不散开,本县便要拿你们去衙门。”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笑得更嚣张了,“去衙门,哈哈,知道管县狱的王典吏么,我好兄弟,倒是要看看我们谁吃牢饭?”
怪不得,原来还是个有背景的,沈清疏气极反笑,她从前看到那些装逼打脸的情节,还觉得反派智商太低,却原来有的人就是不知以和为贵,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她懒得多说,转身叫了负鞍,吩咐他去叫万捕头带人过来。
负鞍领命去了,那汉子见她动真格的,等在原地,神态也镇定自若,心里不禁有些惴惴,再细看沈清疏,心理作用下,不知怎么就看出了官威来。
真是知县老爷怎么办,他这态度,那还不得剥了他的皮,他终于有些惶恐,不敢再拿乔,把事情和盘托出。
“都是误会,哪值得劳动衙门,俺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与你听也无妨,这两人偷了俺的钱,钱袋就大剌剌挂在腰上,被俺抓住还不承认,不肯赔俺的钱,俺气不过,才叫了几个相熟的亲戚,跟他们当街理论。”
这人一变脸,又是一副憨厚农民的样子了,沈清疏心里好笑,先入为主,并不相信他们一面之词,转身问那两人,“可是如他们所说?”
那两人也看清了形势,知道这是能主持公道的,拱手道:“大人明鉴,我二人是隔壁县记录在册的公人,来这边办点私事,怎会去偷他的钱袋,这人抓住我就喊贼,要我赔他的钱。”
他把一个有些破烂脏污的小锦袋递过来,“就是这个,他说是他的,可小人真没有偷,不知怎么回事,这袋子偏生挂在了我后腰上,我发现时便是空的。”
那汉子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这贼厮鸟可真是笑死俺,你没偷,俺的钱袋会长脚跑你身上去喽?”
“大人,您可千万别信他,他就是想赖了俺的钱,不信您打开看,这钱袋是俺娘特地找人做的,内里说是给我绣了‘平安’两个字。”
沈清疏翻过来一看,确实如他所说。
公人道:“便是你的钱袋,那也是空的,谁知是不是你故意挂我腰上,好用来讹我。”
“放屁!”那汉子大怒,破口大骂道:“这是俺娘做的钱袋,老子到处找,会稀得讹你?劝你个龟孙,早点还了老子的钱,免得被带去吃牢饭。”
哪个偷儿会闲得把钱袋悄悄挂别人腰上,看起来是这公人在说谎,可被偷的又像是一群泼皮无赖,也有可能是故意陷害,沈清疏听了一时拿不准,便道:“你二人先让出路来,随我回衙门再分说。”
人群中,那乞儿少年神情越来越着急,眼见沈清疏要带人走,衙役也快到了,他终于下定决心,看着那公人,眼睛亮得可怕。
那两人应了沈清疏的话,正要跟着去衙门,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忽然猛地蹿出来,正是那乞儿,他扑到公人前面,从袖间漏出一把尖刀,厉喝一声,当胸一刀刺了进去。
这一切如同兔起鹘落,瞬间发生,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公人捂着胸口,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慢慢滑倒在地上。
那乞儿拍着手,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厮也有今天,哈哈哈,爹、娘,孩儿今日终于大仇得报了。”
“杀人了,杀人了!”这时周围人群才如梦初醒,惊叫起来,争相着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