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沈清疏在床上盘膝而坐,她肩上的伤还得上药。
过了一日,淤血化开了些,青青紫紫瞧着却比昨日更明显了,同周围白皙的皮肤极不协调。
她坐的笔直,脊骨凹下去,衣衫半遮半掩,林薇止视线飘忽了一瞬,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同昨日心境却又大为不同。
她定了定神,把视线集中,专心地揉着药酒活血化瘀,等收拾完,一刻也不停地翻身下床。
沈清疏拢好衣衫,转过身来,只看见她出门的背影,有些好笑地自语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慢条斯理地下床,在桌边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慢慢捱,片刻功夫,林薇止净了手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林薇止视线不由落在她胸前,她带子束得不紧,衣襟领口微松,露出颈下一小片肌肤,两边细瘦的锁骨微微撑起弧度,颈窝凹得很深,映衬着格外显眼。
她移开视线,又很快掠回来,拧眉道:“天气日渐凉了,把衣服穿好。”
沈清疏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穿的好好的?
她抬眸疑惑地眨了眨眼,林薇止却没再看她,挽了挽耳边碎发,低头在她旁边坐下了。
沈清疏想了想,起身寻了件青色外袍披上,虽然她并不觉得冷,但是既然阿止都这么提醒了,那她也可以冷一下。
现下时间还早,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此夜良辰,两人聊了一会儿家常,渐渐心不在焉,努力找的话题总是接不下去,不经意对视间,总是没了下文,慢慢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只剩下安静又暧昧的空气在流动。
再这么下去十分不妙,林薇止决定找点事儿做,她冷静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去书房拿了纸笔,然后准备开始筹备自己的授课流程,顺便也再练练笔。
这边事务不多,又没有什么消遣,宅家实在是太无聊了,因而她对这件事抱有很大热情。另外,即便是教小女孩,她也不想误人子弟,要尽全力做到最好。
她进入工作状态,便心无杂念,头也不抬,十分认真,暖黄色的烛光照在她侧脸,勾勒得静谧而温柔。
沈清疏在旁边撑着脸,看她画了一会儿,油然生出被忽视冷落的感觉,自己这么大个人在旁边,怎么就不理会了呢。
她咳了一声,斜眼见林薇止没有反应,又反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还是没注意到,她便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委委屈屈地抠着桌缘。
过了会儿,她又坐起身,百无聊赖地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字玩。
写什么呢,沈清疏手指悬着,心里首先冒出来的就是她的名字,如此自然而然,她嘴角不自觉地溢出笑,悄悄落下了一个“止”字。
她抿着傻笑看了一会儿,眼角余光撇过去,见林薇止没有看见,于是也不遮挡,静静看着它风干消失,然后又沾了水,开始画一个头大身小的小人。
但以指作画还是太勉强了,水痕粗细很难控制,与她想象的大不一样,沈清疏失望地抹去水痕,忽然灵机一动,伸手拉了下林薇止衣袖。
林薇止停笔望过来,安静地以目光表示询问。
沈清疏笑道:“借你纸笔一用。”
“怎么了?”林薇止不知她要做什么,还是把笔递过来。
沈清疏取了张白纸,舔好墨,在心里构思了片刻,才小心落笔。
林薇止好奇地转身过去看,见她几笔下去,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人便跃然纸上,这小人十分矮小,头占了身子近一半,眼睛很大,一头黑发几乎垂到脚跟,面容玉雪可爱,同她有几分相似。
这小人比例十分奇怪,却不显得畸形难看,反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林薇止还从没见过这种画法,不禁好生讶异。
“这是我么?”她凑近了些仔细打量。
沈清疏在旁边又添上一个同款的自己,笑着问:“嗯,我画得怎么样?”
她也学了好几年的丹青,但在这上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只能画点基础的花鸟虫鱼,这下照猫画虎,她自己觉得还画得可以。
林薇止看了她两眼,没有说线条力道的问题,奇怪道:“这种技法我从未曾见过,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啊,这个倒是不好解释,世祖也没发明漫画,沈清疏挠挠脸,含糊道:“就……随便跟人学的。”
林薇止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追问道:“跟哪一位画师?”
“没有哪位,你不是也认识教我的官夫子吗,”一时嘚瑟,却骑虎难下,沈清疏硬着头皮道:“反正瞎学,自己瞎画的。”
林薇止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新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