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起来便止不住,沈清疏心疼又无措,总算体会到“女人都是水做的”。
她把人揽在怀里,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说着好话哄她,好半天,林薇止才哭累了,抽噎着止住了泪水。
“我好想你,好害怕你像祖母一样走了。”她抓着沈清疏衣襟仍是不放,反反复复地要她确认保证,一张小脸连鼻尖都泛着红,眼睫垂下,嘴角委屈地抿着,因为哭得太狠,还断断续续地打着哭嗝,瞧着可怜又可爱。
她不是那种把喜欢挂在嘴边的人,很多时候,沈清疏感受到她的爱意,却很难叫她在言语上表现出来。
经此一遭,这张嘴倒是老实了许多,看来真的是惊吓到她了。
沈清疏凑过去,吻住她的唇,将剩下的话都给吞了下去。
她又何尝不害怕呢,她当时根本不敢去想,倘若她真的回不来,就这样死了,该怎么办?
她只能不管不顾地赌一把,好在她赢了,她还能继续陪伴着她。
死生重逢,两人都有些动情,吻着吻着,沈清疏压着她倒退几步,膝盖碰到床畔,天旋地转,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她摸索着去解衣襟带子。
林薇止哭得大脑缺氧,却还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在她的手滑往不可说区域之时,及时扣住她手腕,喘着气推开了她。
她坐起身,拢好衣襟,边系带子边凶巴巴地道:“这会儿还在丧期呢!”
沈清疏迷茫地眨眨眼。
林薇止羞红着脸,解释道:“你昏睡的时候,吏部的批文下来了,准你再守孝一年。”
沈清疏这才想起来,之前她过于伤心,自愿加孝期一年,而孝期内禁淫、乐。
经历了这样一番离奇曲折,她都快忘记这事了,她还是难过于祖母离世,但对于死亡,也看得开了些。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所以不要沉湎旧事,也不要恐惧未来,要珍惜当下能相伴的每一天才是。
只是,自己立的flag,实在不好意思反悔啊!
她心里想着,不自觉喃喃出声:“难道说要一整年都不能有性、生活。”
林薇止听见这话愣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白了她一眼,即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仍然不太习惯,沈清疏坦然将这种事挂嘴上的风格。
其实朝廷虽然有规定,但民间根本没人监管,就是官宦之家,也遵守得不太严,寻欢作乐还是有的,大家心照不宣,别生出孩子让人揪住把柄便是。
但这些只适用于朝廷强制规定,对自请守孝,大家的标准就很严格,想要好名声就实打实做到。
不能又想那啥又要立牌坊,传出去徒惹人耻笑。
沈清疏当时倒没想太多,就是愧疚悔恨,心殇之下做出的决定。
看她呆住,林薇止轻哼一声,下了床,回身道:“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是个孝子,因为祖母离世,险些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你和祖母如此深的感情,守孝一年想必也没什么。”
她语气颇为幽怨,沈清疏不知怎么听出三分酸意,她苦笑了两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昏睡这么久并不是全因伤心。
她垂下头,蔫巴巴地叹一口气,“好吧。”
不过,要是老刘氏真有在天之灵,恐怕是着急得不行,肯定会托梦,叫她不要守孝,催着她赶紧生重孙子。
这么一想,沈清疏觉得又悲伤又好笑,差点又要落泪了。
算了,反正人是她的,总也跑不掉。
她看着林薇止坐在梳妆镜前的身影,一股安定感油然而生。
沈清疏之后知道自己昏睡了近一个月,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被伯府请了个遍,几位同窗也到处托关系替她寻医。
何氏和林薇止虽然担心她脉象有问题,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好在她经过这么多次考试搜检,身份确凿无疑,昏睡之时,脉象也十分奇怪,叫众位大夫都摸不着头脑。
除了大夫,和尚道士也请了不少,各种乱七八糟的说法,什么她和老刘氏命线相连、鬼差牵魂时不小心顺带了、命数到了强求不得之类的。
何氏相信这些,林薇止拿她没有办法,加之什么药都不起作用,她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招魂不说,沈清疏还被灌了两碗符水,让她十分庆幸,还好她醒了,不然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在等着她。
她听到这里,忽然想起来,问自己昏睡期间,是怎么吃喝的。
林薇止怔了下,脸上漫起一丝薄红,避重就轻道:“便给你喂些牛乳、米汤之类好吞咽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沈清疏把凳子挪到她旁边,眼睛亮晶晶的,喜气洋洋地道:“我是问,我没有意识,怎么让我张开嘴的?”
明知故问,她们从前一起看话本,看到主人公受伤昏迷,另一个以口渡药的情节,沈清疏便和她讨论,昏睡的时候,舌头到底能不能撬开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