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云舒这话说得十分巧妙,着重表达了自己对于凝神果没有想法,再加上花絮棠传遍修真界的风流之名,听起来倒真的像那么回事了。
“你如何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万一你拿了凝神果跑了呢?谁能保证你不会这样做?”
说话之人是之前那位耐不住性子的壮汉,因为刚才被鹿云舒下了面子,心中不快,一副不太想让他如意的模样。
九方渊全程没说一句话,也随着众人看向鹿云舒,鹿云舒此番做法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现在很好奇,鹿云舒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鹿云舒不慌不忙,姿态十分高傲,施舍给了壮汉一个眼神:“这位兄台是只长了肌肉吗,怎么不见长一点脑子?”
那壮汉脸一绿,他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衫,此时脸色一变,整个人的状态瞬间不好了,看起来活像一根重新刷了漆的变异黄瓜:“花絮棠,你欺人太甚!”
“合书宗总爱闹些幺蛾子,不是学着我们渡生书院作弟子服,就是效仿我师门子弟的说话态度,兄台可知腹有诗书气自华,你肚子里只有肉包子,可装不出有墨水的气质。”
四大仙山有自己的弟子服,作为与其他宗门区别的标志,渡生书院采青竹挺拔之仪态风骨,较之其他宗门要更朴素一些。
早些年间,从渡生书院分裂出去一脉,那一脉自立门户,创设了名为“合书宗”的宗门,合书宗与渡生书院算是同根生,两家功法也相近,但关系不太好,说相看两相厌都轻了,合书宗式微,尤其喜欢模仿渡生书院,这一点颇遭人诟病。
这位壮汉穿的一身翠绿松涛回浪长衫,便是那合书宗统一的弟子服。
关于渡生书院与合书宗之间的龃龉,修真界中很多人都知晓,在两个实力相差悬殊的宗门之中,合书宗永远是作为渡生书院的陪衬出现的,其实力与弟子资质都差了渡生书院几条街,受这种近乎敌对的关系侵扰,两个宗门的弟子大多交恶,见面必撕扯,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渡生书院的弟子自视清高,并不会在明面上搭理合书宗的人,嫌掉身价。
合书宗的壮汉气得鼻子都歪了,瞪着鹿云舒,眼神愈发怨毒,嘴上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穷寇莫追见好就收,鹿云舒并没有逮着壮汉嘲讽个不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总不会拿宗门与自己的名声换一个凝神果吧,再说你们这么多人,花某人虽于修为上小成,也断然无以一敌多的本事,若是说了假话,得了手也落不到什么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话正好戳中一众修者们的心思,他只有一个人,撑死了再加上旁边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他们一群人,还怕收拾不了一个人吗?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搞小动作。
“花郎君的面子,怎能不卖呢?”之前和鹿云舒调笑的魔族女修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动作娇柔,拿着扇子隔空点了点鹿云舒的方向,“旁人不知,但妾身乐见姻缘,若能促进郎君与……那位的好事,也算是做了桩好事,救了这普天之下吃素的秃驴。”
在场无人不知,琴音艳魔专杀和尚僧人。
这一群修者中恰好有两个佛修,他们只是修佛,虽剃度吃斋念佛样样不少,但心境与大成佛修仍有较大区别,听了这魔族女修的形容,无法保持微笑,差点把手上的佛珠捏碎。
其中一个佛修微微阖目,摇头叹息:“阿弥陀佛,施主还是积些口德吧,否则业障不消,寡亲缘情途舛,修行难如登天。”
女修冷下脸,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光,她将团扇抵在自己鼻梁,绣了春宫图的扇面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怒斥出声:“跪你家佛祖消业障去吧,整天阿弥陀佛,老娘又不吃素,积个屁的口德!”
佛修:“……”
鹿云舒“噗嗤”一声笑了,他对这魔族的女修印象还不错,乐意时一口一个“妾身”,不乐意了直接改口自称“老娘”,很真实,起码比表面装得冠冕堂皇,实际上拐着弯损人骂人强。
这魔族女修修为挺高,应当是接近元婴的境界,和九方渊与鹿云舒差不太多,起码比佛修高出一个小境界。
境界上差了一星半点,实力上有可能单方面碾压,纵然被这魔族女修狠狠下了面子,那两个佛修除了脸色不好看,也没其他动作。
所谓正义,所谓君子,说得再好听,到头来也要遵循强者为尊的规则。
九方渊抱臂往树干上一靠,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仍在犹豫的修者们,他们没有像绿衣壮汉那样急吼吼地跳出来拒绝,就代表已经在犹豫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