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沙缩了缩脖子,道:“就是,偶尔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又或者拔剑胡劈乱砍,乖乖,一个下午就把曲亭山半个山头都给祸害完了。”
相长宁敏锐地问道:“他现在还在那黄粱涧中?”
陈沙道:“昨日还在,今日却是不知道了,他原进了一个山洞,我们以为他只是歇脚,便、便想去看看……”
他话说到这里,声音放低了,相长宁心知肚明,恐怕不是去探探情况,而是想去谋财害命之类的,他也并不说,这些三脚猫若是真对上了秦于晏,恐怕到时候害的是谁的还不知道。
他示意陈沙继续,陈沙这才放下心来,道:“我们去了那个山洞内,哪知他并不在里面,转悠了一圈,我们几人以为他走了,正欲离去时,却见他又回来了!”
他说着,面色露出几分尴尬来,道:“我们打了一个照面,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快快离去,我们几人见他行迹古怪,便赶紧跑了。”
听到这里,相长宁打量陈沙一眼,忽而道:“你后来又回去了?”
闻言,陈沙面上闪过几分慌张,像是被说中了似的,干巴巴地笑:“小人实在是好奇那人是做什么的,便偷摸着回去看了看。”
相长宁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你倒是挺大的胆子。”
陈沙便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在嘲讽他,只得硬着头皮受了,相长宁又问:“你回去看到了什么?”
陈沙仔细回想一下,才道:“小人在西阳山上蹲了一天,发现他白天几乎不出去,也不知在那洞里做什么,到了晚上亥时,他才出来,往曲亭山后方去了,凌晨时分方归。”
他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哆嗦,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面色微微发白,道:“就……那人浑身都是血,血腥气隔得老远被风吹过来,半天都不散,当时正是夜里,小人不敢久留,怕被他察觉,便趁夜跑了,此后再也没有去过黄粱涧,也不知他此刻是否还在那里了。”
陈沙终于把事情说明白了,情真意切地道:“前辈,小人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假,否则当初也不敢在大街上拦住您了。”
相长宁摸了摸下巴,也不说信与不信,只是道:“这样,你带我去那黄粱涧一趟,我瞧瞧去。”
陈沙吓了一跳,连忙道:“前辈万万不可,那人可厉害了,您是没见到,他一剑就劈了半个山头,我们赶上去,岂不是、岂不是……”
找死两个字淹没在了喉咙中,相长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何敢摸到他的落脚之处去?”
陈沙闭了嘴,呐呐道:“这不是……以为他走了么……”
相长宁懒得与他废话,站起身来,道:“现在死,或者去了黄粱涧再死,你自己选一条路罢。”
陈沙欲哭无泪,最后可不都得死么?但是早死不如晚死,尤其是他这种人,最是惜命,连忙道:“小人带您去便是,请请。”
相长宁便随着那陈沙往前走,没多会,忽然道:“你莫不是又要找人来设计害我罢?”
陈沙吓得一个哆嗦,干笑道:“怎么会?前辈如此厉害,一个人打我们十个都不嫌多的,哪里还敢生出这种想法?”
闻言,相长宁不由笑道:“这可说不定,你们这些人胆子可够大,那人是个元婴期的剑修,你们也敢凑上前去,他没动手,大概是懒得计较,否则,你的尸体早就不知道在哪儿晾着了。”
“元、元婴期!”陈沙又是一抖,他当时怀疑对方最高也就是个金丹期的修士,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元婴期的,这么一想,又不由想起那双血色的带着煞气的眸子来。
陈沙连忙收回思绪,不敢多想,忽而又意识到了什么,期期艾艾地问相长宁道:“那前辈……”
相长宁轻笑起来,道:“放心便是,我比他差点儿,区区元婴中期。”
陈沙腿顿时一软,心里使劲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让你犯贱,找谁不好,踢到铁板了罢?那三个同伙死得实在冤枉,估计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元婴期的修士弄死的。
现在的元婴期修士,都像是大白菜,满地都是了么?
相长宁赶路速度快,陈沙几乎是被他拎着走的,很快便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个黄粱涧,如他之前所说,正好是在两座高山的夹缝间,左边那座山大概就是所谓的曲亭山了,缺了一个大口子,一道缝隙直上直下,陈沙道:“就在那里头了。”
相长宁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皱起眉来,是魔气,无形的魔气正丝丝缕缕地从那缝隙中冒出来,逸散开去。
这下相长宁几乎能够确定,秦于晏必然在这黄粱涧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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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连云山的山巅之上,有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在山上待久了,就仿佛连时间都冻结了一般,相长宁都记不得自己回连云山多久了,掐指一算,曲清江死了,大概有六十,七十多年了?七十几年?
总之,他光记得自己炼了两炉丹,其他的,唔,算不清。
这一日,相长宁忽然想起来问秦于晏这个事儿,秦于晏听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答话,起身闷头便出去了,相长宁一脸莫名其妙,继续整理自己炼丹的材料,过了小半日,瞄了丹室门口第十六回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了,这人跑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