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近日总是失魂落魄的…我怕…我怕她想不开…还望国师多劝劝贵妃…”那宫女低声道,眼神之中尽是哀求之色。
西门庆一怔,看了那宫女一眼,旋即点了点头。暗道这却也是个关心主子的宫女。其实说来这宫女也是受了无妄之灾,陪着秦贵妃在此受罪。若是换了别的奴才说不得,还会在心中记恨秦贵妃…
穿过殿堂,便已至后院之中。这后院本该是个花团锦簇的花园,只是现在却残破不堪,也不知多久没人打理过,杂草滋生,花木垂败。
秦贵妃坐在池塘边,独自落落寡欢。手中垂着一壶酒,眼神直直得盯着面前的书案,那书案上却是摆着张书画。
西门庆缓缓踱步至其身后,轻声道:“秦贵妃…”
秦贵妃的纤背猛地一颤,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偏过头来。她自嘲的笑了笑,道:“贵妃…?怕如今也没人记得我是个贵妃了吧…”
西门庆怔了一下,看着眼前玉人,却觉她比前几日更是憔悴了几分。双眼无神,嘴唇发白,便是那两朵脸颊上的红晕怕也是醉酒所至…
西门庆低叹了一声,看了眼秦贵妃手中的酒瓶,却是伸手将之夺了去。沉声道:“你就别再喝了…”
秦贵妃怔了一下,一对美目盯着西门庆看了一眼,然后她忽然笑了起来。
“呵…你又是我的谁?又何故来管我?”
西门庆一愕,自己又是她的谁?是啊…又是谁?说到底两人不过是做了一夜露水夫妻罢了,哪有半分情意在?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她?
秦贵妃伸手,又从西门庆手中将酒壶夺了去。仰面便喝了一口,笑了一声。支着手,注视着面前白纸,低声读了起来。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呵呵…”秦贵妃忽得又转头笑了起来,歪着头,一对秋水般的眸子紧紧得注视着西门庆。似是有些醉了,她便这么歪头半倚在西门庆的怀中。
西门庆怔了一下,却是没有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过了好一会儿,秦贵妃方才抬起头来,自嘲般的笑道:“呵呵…你说你是不是觉得可怜?同情我?”
西门庆连忙摇了摇头,想说两句安慰她的话,可却发现事实便是如此。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同情她?若非同情她,可怜她,自己会来吗?或许会,或许不会,但不可否认的是可怜和同情的心思占了大半!
“呵呵…”秦贵妃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却多了几分歇斯底里。
“国师又何须骗我?我看这样也未尝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还有人肯可怜我…呵呵…”不知觉间秦贵妃的双目上垂下了两行清泪。
她伏在西门庆的胸口又道:“你却是比那赵佶要好上许多…他却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连多年的夫妻之情都能给忘的一干二净…”
西门庆又轻叹了一声,心中同情之心更甚了几分。对于嫁入宫中的女人来说,皇帝便是她们的天,是荣华还是富贵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而贬入冷宫之中对她们而言无疑是天塌了一般。
西门庆立在原地,便任由怀中玉人低声垂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秦贵妃方才又抬起头,神色似乎平静了不少,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紧紧得注视着西门庆,轻声道:“不说这些了…今日请国师来却是想要国师再为我做上一词…了此留念…至此以后我便不会再麻烦国师…”
西门庆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又怎能忍心拒绝呢?
当即西门庆便立于书案旁,秦贵妃立于一旁,为西门庆细细研墨。
待到墨浓时,西门庆提笔便书了起来,“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
阁相依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
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
休说生生花里往,惜花人去花无主…”这却是清朝纳兰容若的词“蝶恋花”,凭西门庆的学识也只能照抄了…
一词闭,秦贵妃捧在手心细细沿读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她忽得笑了起来,这却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并非刚才那般自嘲的笑容。
“国师既然赠奴家一首没词,奴家却是没有什么好送国师的…那便为国师舞上一曲…”
说着秦贵妃便不等西门庆会话,便独自舞了起来。腕间红绫缎随风舞动,细细脚尖轻点。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般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西门庆却是看得有些呆了,这般舞姿他却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如此近得距离…
过了好一会儿,西门庆方才回过神来。只见秦贵妃以右足足尖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越转越快。
忽得…
那一身丝制宫装随着旋转翩然而飞了去…露出了一具宛若无暇美玉般胴*体来。
西门庆刹那间呆滞,并非他没有见过女子胴*体,而是想不到!想不到秦贵妃会如此!
秦贵妃玉足轻点在石板之上,莲步轻移,缓缓移至西门庆跟前,脸上挂着一抹复杂的笑容。
她赤身轻拥着西门庆,垫起脚尖,凑在西门庆的耳边,冰凉的俏脸贴着西门庆的脸庞,无声的哭泣了起来,泪水划过她的脸庞,也同时划过西门庆的脸庞。只听她低声喃喃道:“似我这般入了冷宫的女人,终了一生怕是要孤寂于这清冷宫殿中…只是…只是我还是想拥有温暖的…”
西门庆一怔,想开口安慰,只是刚开口,却觉一条香滑小舌伸了进来,堵在唇齿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