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之昀生了一双很好看的手,却是属于男子的那种好看。
看着修长且指骨分明,宽厚却又丝毫也不粗旷,且充斥着沉稳的力量感。
而眼下,这双可谓是能够翻云覆雨的手,却在小心地拨弄着女人柔软如绸的发丝。
沈沅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侍弄头发,而这个男人竟然还是陆之昀。
他站在她的身后罩住了她,这让沈沅不禁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却又不敢随意地扭动身体。
只趁他神情专注地垂首时,透过身前的铜镜,悄悄地掀眸打量着他。
从这个角度来看,陆之昀的五官和面部轮廓,也是异常的冷毅立体,若不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势凌厉,倒还真是赏心悦目到,让人想多看几眼。
沈沅正这般想着,陆之昀已经动作熟稔地为她束好了男子的发髻,在帮她又拢了拢纶巾时,微粝的指尖还碰触到了她的耳廓和耳垂。
便如触电似的,沈沅在被男人的指腹不小心地摸了耳朵后,那软小的耳珠也蓦地便红了几分。
陆之昀的手离开了她的头发后,沈沅下意识地便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却听他语气颇淡地道:“你的丫鬟是不太会梳男子的发样,回扬州后只见了你两次,这两次你都散了头发。”
沈沅听着这话,也从圈椅处站了起来,她有些赧然地垂了垂眼,柔声回道:“多谢大人为我梳发……”
——
还未到卯时,个园的车马便从东关街,往唐府所在的北门大街驱驰着。
途中未见颠簸,车厢内亦只有沈沅和陆之昀两个人,只是今日乘的这辆马车明显比昨日的要宽敞了许多。
这再一同陆之昀单独地坐在这处,沈沅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昨夜有些忘了的场景便在脑海里也浮了出来,也仿佛再度感受到了他的掌心划过她肌肤时的微粝触感。
好巧不巧的是,她正这么想着时,却见陆之昀竟也在这时看向了她。
发生了那种事情后,他再看她的眼神更是毫不避讳,虽然没了从前的审视和压迫感,但是任谁被那般深邃的眼眸盯着看时,都会觉得心口烫的慌。
沈沅下意识地便侧过了脑袋,亦倏地阖上了眼眸,想要别开他灼灼的视线。
可她刚一阖上眼眸,便觉额心那处,竟是被人曲指轻轻地敲了一下。
陆之昀用的力气并不算大,可是因为沈沅的肌肤过于白皙细腻,他的那只手还套着她送他的扳指。
莅了这么一下后,沈沅白皙的螓首上,登时便多了个红印。
沈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他,芙蓉面上也存了些淡淡的埋怨意味。
陆之昀似是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他抱拳状似清咳了一声,随即便伸指,想要帮沈沅揉揉眉心的那处红印。
沈沅也避不开他的碰触,只能任由陆之昀这么随意地揉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沅竟是觉得,男人的动作还显露了几分笨拙。
沈沅觉得她再这么揉下去,他的额头只会更红,到时就更没法见人了,便软声制止道:“大人…您别给我揉了,我…我不疼的。”
她柔柔的话音落下后,陆之昀便将手从她眉心的那处移了下来,他轻轻地捻了捻指腹间残存的那几丝柔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身子还难受吗?”
沈沅摇了摇首,如实回道:“不难受了,也不怎么疼了。”
她的神情很沉静,没显露半分的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