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简隋琛额穴猛地跳了跳,深邃如墨的眼睛定在女孩脸上,心头的燥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头疼不已,“昨晚我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吗?”
“我、我听进去了。”棠音不服气地反驳了他的话,但她还是惧怕他的威严,所以声音轻似蚊蝇。
简先生说他们是联姻关系,没有感情,所以不能叫他老公,她就改了称呼;简先生说她是学生,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业上,她也没有分心给旁的事情。
还有刚才,简先生说不可以离他太近,她就在靠近他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她很听话呀。
简隋琛捕捉到了女孩的那声细音,眸色愈发深暗,“你既然听进去了,应该知道我的答案。”
棠音讷了讷,眼底浮现出茫茫白雾,“可是先生,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睡呢?我睡觉很乖的,不会打扰你。”
她只需要占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好,先生的床那么大,他们两个人完全够睡。
简隋琛眉头略微皱起,生平头一次,他面对一个人觉得无奈。
结婚之前,他就知晓小姑娘和其他女孩并不相同,她反应迟钝,懵懂无知,在男女情事上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根本就不知道一起睡觉意味着什么。
今天之前,他不打算给她灌输某些思想,然而此刻,他却一反常态地想要提醒她,大约是吃了她的点心,嘴软心也软了。
“棠小姐,同床共枕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你明白吗?”
他避开了睡觉两个字。
女孩不懂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他却无比清楚。
男女之事,绕不开的暧昧旖旎,他不认为这两个字适合出现在他和女孩的对话中。
棠音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您的意思是,感情积累到一定程度了才可以睡觉,对吗?”
小姑娘目光灼灼,带着探究的意味,似乎是空调温度调高,气温变得热了,女孩子的脸颊透着靡靡绯色,潋滟如海棠春醉。
若非此刻是在客厅,简隋琛甚至有种身处教室的错觉,无知的学生在等待他这位老师去传授知识。
简隋琛沉默片刻,漆黑的瞳眸暗藏晦涩的光,轻声低叹:“算了,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如果你不喜欢对方,就不要同意和对方同床,无论那个人是谁。”
这是他作为老师教给她的第一课。
他说的足够简洁明了,棠音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重重点头:“我会好好记住的。”
语毕,她悄悄瞄了眼简隋琛,看着男人发那张英俊浓烈的五官,陷入怔忪。
喜欢对方的脸也算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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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二晚,他们还是分房而睡。
棠音适应了环境,没有再失眠,一觉睡到了闹钟声响起。
她把起床时间提前到了七点整,比昨天足足早了半个小时。
昨夜下了小雨,清晨时分雨势才渐停。积雨云还未散去,阳光穿透不进来,空气四处氤氲着潮湿的气息。
棠音洗漱完没着急换衣服,而是推开了窗户,让空气涌进来。
她靠在窗台边,抬眸看着窗外碧波荡漾的荷塘,深嗅了下雨后清新的空气。
清风徐徐而来,吹皱了她身上的吊带睡裙,纯棉质地的睡裙,奶油杏色,可爱又透着几分纯欲。
刚结束晨跑的简隋琛一进院子就注意到了二楼主卧窗台前的女孩,或许是他的视力太好,就连女孩飘扬的发丝都看到了,所以不可避免的,也看到了吊带睡裙勾勒出的圆润挺立的姣好轮廓。
简隋琛呼吸微滞,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心底却陡然生出一种犯罪感。
棠音也在这时注意到了他,探出半个身子到窗外同他打招呼,“先生,早上好。”
怕简隋琛听不到,她还刻意抬高了嗓音。
简隋琛只对她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棠音双手撑着脑袋望过去,男人和之前她所看到的西装革履的样子截然不同,此刻,他穿着一身运动服,黑色t恤搭配同色系的长裤,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紧实,线条分明,相当的养眼。
他的头发湿了,不知道是被空气里的水珠打湿,还是被汗水氤湿,发尾水涔涔的,轻抿的薄唇,沉闷的低喘,都好似在无声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