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漏掉一只啊。”她笑说。
“师父,您……您要相信我,我只是报平安而已……”
“我又不怪你,你紧张什么?”
元巧目不转睛地望着聂十一,疑惑道:“你……真是我的十一哥吧?听说我十一哥的眸子是猫儿眼,半夜还能清楚瞧见千里外的人,怎么你的眼色是黑的呢?”
“关你什么事!”聂十一斥道。生平最恨有人提起他的异眸,尤其又是这个令他反感的小色狼。
“现在你该关心的是要如何配合她的阴谋……不,我是指计画!”
“配……配合?”是啊,如不是要他的配合,她又怎会这么爽快地招供呢?
完了惨了,四哥你好一个所托非人啊,托谁送他部行,为何要八哥呢?元巧头皮发麻,顿时觉得今年的秋天好冷啊──
入了夜的河着实可怕,沿着甲板走上一圈往外遥望,净是一片黑漆抹乌的,像是天与地连成一色,独留这艘船。他是旱鸭子,别说是泅水,就连跳下阿里,要往何处游他都不甚清楚,这种无力感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
“八……八哥。”委曲又耳熟的声音响起,聂渊玄立刻转过身,喜道:“元巧,他们放你出来了吗?”
“是啊,反正就这么一艘船,我能到哪儿去呢,她心好怕我闷,就放了我。不过她说我还是人质,八哥,你懂吧?所谓人质,就是你一惹她不快时,我就会遭殃的那个。”
“是八哥连累你了。”聂渊玄柔声说道,见元巧哀声叹气的,知他活泼好动,难以忍受这种受制的日子。
“还好啦,只要你顺她意,我的下场就不会惨了。”他状似随口问道:“八哥你跟她……究竟有什么仇?”“她不肯说,我也想不起来。”
“啊?她还没说?”
聂渊玄见他惊讶,遂问道:“她跟你提过了?元巧,你不要瞒着我,老实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对她不起。”
元巧眨一眨眼,迟疑了下,才道:“八哥,你真的连一点点点儿印象都没有?”瞧他摇头,元巧暗叫不妙,提示道:“难道八哥从未招惹过女人?”
“元巧,你真知道她是谁?”
“不不不,我怎会知道呢?”先锋军果然不好当。他是正好可以暂不去书院,但也不忍见八哥被她玩得死死的。唉,说到底,他还是偏袒八哥的。“八哥,我只知道她乳名叫小八,你也是排行老八,一个老八,一个小八,老八与小八,还真是挺巧合的,对不对?这世上啊,能排到第八的不多啦。”
聂渊玄一怔。“是很巧合。元巧,你的眼睛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老对他眨着。
呆八哥,他暗叹。“八哥,她的年纪似乎挺大了,我偷偷问过她的徒儿,我好惊讶她与你一般大呢。”
元巧的话没头没尾的。聂渊玄说道:“她的年纪与我何干?元巧,你的眼睛是真不舒服吗?是不是河风吹得难受?”
元巧闻言,差点昏厥过去。他瞪着聂渊玄说道:“八哥,你死脑筋啊!我眨眼睛是在暗示你,你懂不懂?她是……是……是很丑啦,但她笑起来多可爱,我很中意她,我中意的女人不会差到哪里去。八哥,你不要,我就要了!”他的话乱无章,聂渊玄没有深究,只当他是一时昏了头。
也对,头一遭遇劫,元巧不吓坏才怪。
“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谈什么要不要?”聂渊玄揉揉他的头,温和笑道:“你别怕,凡事有我挡的,她寻仇也是对我,有机会我会让她先放你。”细雨开始下起,说道:“别待在甲板上,会着凉的。”
真是呕。“我关在房里,差点活活闷死,想在这里透透气!”
聂渊玄对他的冲语也不以为意。
“那我先去要把伞吧。”
“八哥这个书呆子、死脑筋,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他还听不懂?也不想想我多护你,拼着被她欺负的分上暗示你,啐!”瞪着他的背影,元巧气累了便蹲在甲板上。她要他来陪着八哥,主要是怕八哥担心他。他来了,顾及亲情,特意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提示他,他还不懂吗?
“不会啊,正因为八哥体贴入微,凡事设想周到,所以才会如此有人缘啊。上回他任教的书院山长还捎了一封信回老家,要咱们劝劝八哥,有人愿意将闺女嫁给他,不论面具下是什么面貌,他怎么会连我这么浅显易懂的提示都听不懂?”元巧大感头痛的当口,忽然忆起四哥对八哥的见解。
“你八哥人是好,但他好的程度是因人而异,尤其是对女子,太好了也只会惹一身腥,他的相貌是不好看,可是世间总有几个聪明的姑娘看心不看色,他在自保,所以对女人,他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的地步。”
当时他问四哥为什么,四哥只答他年纪小,长大就懂。现在他是大了,但──为什么呢?“我还是不明白啊!”他哀嚎。
雨愈下愈大,聂渊玄始终没有回来。
第五章
灰暗的走道上没有任何的油烛,聂渊玄摸黑前进,原打算找到她或其他两名青年拿伞,哪知走了好一会儿,仍遇不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