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声很轻,几乎轻若鸿毛,没带点重量或是质感,音色甚至是阴柔薄凉的,教听者听了去,只觉悚然无比。
景桃眼眸掠起一片寒峻,与尤玄霖相视片刻,又听桑念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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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桑念便是听到傅子宸淡淡地冷笑了片刻:“大人何必明知故问?”说着,傅子宸的视线悠游在了远处,神态放松,“也是啊,大人您是毫无悔改之心,乃则铁石心肠之辈,那桑大小姐也可谓是死不瞑目了,她到死为止,皆是不知自己因何而死。”
“她全然没想过,自己便是她的养父间门接杀死的,”傅子宸幽眸一挑,笑着看着桑念,“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对方每一句话,每一个用词,每一个微表情,皆是精心谋略过,皆若一柄寸长的开锋细刃,一刀一刀扎在桑念的逆鳞之上。
桑念眸色充溢着血丝,面容尽是一片猩红之色,太阳穴发胀了般,很快大步径直朝前,一掌揪住了傅子宸的脖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气氛剑拔弩张,尤玄霖和端木庆暗道不妙,遽忙地仓促上前,将桑念勉力地拖拽开去。
“桑大人,请你冷静!”端木庆抽出两条劲韧的胳膊,将桑念的手掰了开去,并把他从傅子宸身前拽离开去。
傅子宸淡笑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审视一出跳梁小丑的戏码。
场面有些一度失控,端木庆只好先带桑念去外围冷静一下,临走前,端木庆颇为歉疚地道:“景仵作,接下来的审讯,劳烦你多多关照一下。”
景桃点点头,说了声好,对其他人吩咐道:“带回京兆尹府门审讯。”禹辰和近旁的劲衣使皆是速速应了声,将傅子宸从地面上拽出来。
一行人速速上了马车,禹辰与其他两位劲衣使押着傅子宸坐一辆马车,景桃、尤玄霖和田迩坐一辆马车。
马车上,尤玄霖有些担虑地问:“景桃,据闻刚刚你在马车上,傅教习便是蛰伏在马车后边久矣,你可有受伤?”尤玄霖问完,田迩亦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景桃摇了摇头,她本身并非什么娇弱之辈,自然不会因为傅子宸而吓倒,更何况,禹辰前来护助非常及时,让她没有伤损分毫。
景桃把马车上的事况跟他们简要地说了一通,察见景桃相安无事,尤玄霖一直悬着的心神这才松缓下来,“没有受伤,那就好,那就好。”
景桃也额外备了一封信,让顾淮晏不要担虑,在途中,遣了一位亲随送到了侯府去。
尤玄霖有些困惑:“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傅教习一下子就承认自己是凶犯了,居然没有狡辩或是抵赖,我们手上并无很直接的证据指明他的罪咎,但他却是自然而然地承认,并无咬死不赖的行止。”
景桃点点头:“他太平静了。”
虽然刚开始,他似是没有料知到马车里的王心悠会是景桃伪装的,但被禹辰捉拿了以后,傅子宸便是在没再反抗了。
田迩的心情与桑念差不多是一致的,满腔皆是愤慨,“傅教习连杀三个人,他这般恶贯满盈的行为,一定会被斩首徇众的吧?”
景桃看着田迩,陷入了神思。
尤玄霖觉察到了景桃的异色,不由得问道:“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景桃缓缓地嗯了一声,“傅教习害了三个人,还剩下八个,按道理,不达到最终的复仇目的,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这一回将了他一军,他理所应当抵死不认,因为我们手头上并无显明的作证物证,但他却是爽快的承认自己的罪咎了,还将自己的身份坦露出来,这种自曝的做法,对于一位心思缜密的凶犯而言,委实是太不应该了。”
尤玄霖道:“你说的在理,没杀完所有人,就牢牢实实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想着当年侵害了自己妹妹的那些人还在人间门,无论怎么说,傅子宸都是应该咽不下这口气的。”
傅子宸学识渊博,必也是精谙大熙朝的律法,他一定晓得,他自己手上的三条人命,足以送他午门斩首——但他却是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罪咎。
这就有些诡异了,哪有人没有复仇完,就不想活了?
景桃悟不透,只能先等回到京兆尹府门审案在看情况。
终是抵达京兆尹府门,收拾停当以后,景桃负责审问傅子宸。
尤玄霖也顺手拿出了案牍纸录,开始做笔录。
景桃问道:“刚刚你说复仇,那么照你这般说,你可是认罪了?”
傅子宸看了景桃一眼,倒是没了刚刚的锋锐与凛冽,淡声答:“傅某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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