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桃都不知自己绕到了哪里去,她唯一能够觉察的到的,就是身后追兵禁卫越来越多,步履声越来越浩大。
那些冷冽的暴喝声,就如漫天箭簇,穿过绒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绒雪色,悉数飞扑而来,眼看要扎在她身上。
景桃刚拐过一个岔道,余光之中见到一道人影,她与那人硬生生打了个照面,隔着雪色,景桃瞅不清那人什么面目,仅是心中一番惕凛,她正要从食盒里摸出那一道辣椒粉,倏然之间,却见那人迫近前来。
一阵熟稔的木霜清气盈鼻而至。
景桃在晦夜里,悄然瞠大了眼眸:“侯爷……”手中的辣椒粉落回了食盒里。
顾淮晏丝毫没有踯躅,走至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将她一举牢牢地摁入了怀中。
顾淮晏今夜身着黑狐玄色厚氅,氅衣对景桃而言,就如加绒的衾被一般,他将她摁入厚氅之内,她的世界撞入了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鼻子磕在了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的温度热气,就这般铺天盖地罩下来。
景桃觉察顾淮晏胸腔微震,似是要说什么,景桃抢先一步道:“侯爷,民女贸然去牢中探视尹三爷,被刑部和太师抓了个现行,民女知道自己鲁莽,但他们没见到民女的脸,侯爷不用担心受到牵连。”
顾淮晏袖袂下的手掌,攥着她冰凉的手心:“你的确太莽撞了。”
那巡检卫的追逐之声,眼看就要迫近,景桃脑袋嗡嗡作响,没顾得上去问顾淮晏为何出现在此处,忙将兰芷自狱中透露给她的最关键的事告知予她,提及“京兆府中出了细作”,顾淮晏的面容很平静,似是早已料知此事。
但提及了“贪墨账册”一事,顾淮晏攥着景桃的掌心微滞,似是没料知她会查至此处。他在仲平伯府收到了风声,听闻景桃去牢狱探视尹遇,晓得她要去寻找线索,没料知在如此短瞬的光景里,她竟会摸查到七年前大运河坍塌的重要线索。
景桃小嘴叭叭把重要之事说完,那个禁卫的步履声也从拐道之处出现了。
她心间紧张,但从这一阵步履声之中,似乎还辨认出了一道幽隐的步履声,走近前来,皎然如遗世仙人,不是宋嵩那厢,而像是……
“侯爷,你可让我好找,刚刚不是在雅集院议事好好的么,怎的有此情致来赏雪景?”
听闻此清润剔透的嗓音,晦暗之中,景桃的眸子凝了一凝,此人是钦天监大监正,同时亦是掌司国师之位,他是有巢公子。
“院中诸事繁冗,而今得太后筵席之谊,得以略作小憩,此处迫近东宫,宫外雪素美,姑且就来赏赏。”
顾淮晏恢复一片散漫的调调,同有巢闲话家常。
有巢的视线落在那厚厚的玄色氅衣,仅是略作停顿,便是挪开,笑说:“雅集院也有落雪,刚刚九皇子还在院中堆了一些小雪狮,侯爷不若来瞧上一番,赶巧,内侍也遣来了菜席——”
二人正叙话,却听一众禁卫嘈杂声迫近。
“那贼秃就在此处无疑了!”
“尚书大人,就在此处——”
昏晦之中,景桃悄然揪住了顾淮晏的衣袂,悉身发紧,氅衣之外,一阵追兵迫近,俨然一阵兵临城下的交迫感,氅衣之内,静谧安宁,他将她保护得天衣无缝。
顾淮晏和有巢二人叙话,被唐突阻断,顾淮晏面容覆上了淡淡薄霜,淡视一众人马一眼:“你们这是做什么?”
岳彦认出了是武安侯和国师二人,心中惕凛,当即躬身深揖行礼:“侯爷,有巢公子。”
那追随在后的一众披坚执锐的兵卒和禁卫,听闻到这两声称谓,从前往后俱是齐齐跪下,躬身叩拜:“末将参见侯爷,参加国师——”
顾淮晏没响,有巢免了礼去,且温声道:“宫禁乃是肃宁之地,你们一众人在此处,也不怕吵着了宫中的主子。”
岳彦瞅见武安侯和国师,两位皆是大人物,二人聚在一起,想必正在商议国事,自己此番带着兵将前来,必是叨扰到他们了,但他也弥足困惑,那个伪装成了厮仆的贼人摆明儿就是往此处跑了,可此处除了二人,就没别人了。
可但是这一幕,岳彦还是有些质询。
“侯爷、国师容禀,方才有一个贼秃乔装成了狱内送食的厮仆,闯了刑狱南北二牢,太师爷发觉以后,震怒不已,下官也觉察自己有所疏漏,遂是联袂巡检司和刑部,一同追寻至此。”
饶是大雪天,岳彦仍是出了冷汗,如果那个冒犯了宋太师的厮仆没被捉着,他就要遭罪。但武安侯和国师二人,又是岂能轻易得罪的?
岳彦拱手,谨声道:“追缴贼人乃是下官当务之急,不知侯爷、国师,有无撞见适才有贼人的身影?”
顾淮晏正欲动唇,却是听有巢道:“说起厮仆打扮之人,我倒是有些印象。”
氅衣之内,景桃呼吸一紧,攥着顾淮晏的袖袂,揪出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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