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扇,白衣人将手中葫芦更递近一步,笑颜劝说:“你穿的单薄,夜里风大,喝两口能暖暖身子。”
他不受劝阻,还在醉言,少年愠怒。
扬臂甩出手中铁链,抖动如鞭,在两人中间劈出一个大坑。
掀起砂石无数,几点黑泥溅污了白袍,白衣人却不以为意,又大饮一口酒。
“以后你我中间有界,如果再犯,下场就如此坑。”
看了看这道深坑,好像海滩边难以愈合的伤痕。
白衣人用扇子拍拍脑门,故做胆寒的模样,唏嘘:“这一链要是砸到脑袋上,那还得了?”拱手又对少年深施一礼,赔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醉脸上没有半丝忧惧,他在故意做势。
一股怨气无出发泄,再将铁链抖得笔直,形如一股钢枪,直刺白衣人手中的酒葫芦。
风响,枪至。
慌忙侧身闪过铁链,用羽扇护持酒葫芦。
葫芦保住了,白衣人脸上却被铁链所携的刚风扫中,割出了一道血口。
见少年真的动怒出手,白衣人跃后一大步,连声求饶:“莫打,莫打,伤了面皮是小事,打翻了酒可怎么得了?”
还敢以醉言耍闹?
少年冷目如炬,再要发作,白衣人却对着天空猛摇羽扇。
几阵邪风吹过,卷走乌云,露出如勾新月,满天繁星。
指着天月,白衣人醉眼赔笑,软语哄着少年:“放跑一个杂毛,还你一片星月,就此饶过我,可好?”
抬头望星空,又冷眼看了看白衣人,少年扬臂挥舞,铁链向天际旋动。
卷出几阵黑风,如烟如雾,再次遮天蔽月。对白衣人冷言:“雕虫小计,还敢卖弄?”
微笑颔首,再饮残酒。
见他不再言语,少年褪了些许怒意。
再瞪他一眼,将铁链绕回手臂,踏足而起,向着砂石深处的密林方向去了。
目送少年的背影隐入密林,白衣人长出一口气,抹去额间冷汗。
不顾海滩湿冷,缓缓弓身坐下,大口喝酒。
海浪呼啸,好像兽吼,想来是潮汐又起。
一个光头自海浪翻滚处探出头来,有气无力的爬到岸边,与白衣人并肩而坐。
顺手牵过他手里的酒葫芦,光头猛灌自己几口酒,又捺了捺胡须上的海水,这才苦叹几口粗气,缓过神来。
侧目看了看他的模样,本来一个道骨仙风的老人,此时却面目全非,满身狼狈。
白衣人偷藏笑意,摇动羽扇,弄出几阵暖风,为他驱寒。
苦叹后,光头咂嘴感慨:“枉我数万年的修行,险些毁于一旦,丢脸,丢脸。”
陪他叹息:“我早和你说过,这位小爷惹不得,你偏不信邪,觉得凭你几句话就能说和他心中怨气,连我都得陪你流点血。”回想先前的凶险,白衣人用羽扇抚了抚左脸的伤口。
闭目摇头,光头又叹:“谁能想到这一代的黑无常竟然如此狠辣,混久了后,再得些内丹仙草,三界中谁还能制得住你们这位小爷?”
看着天上仍在盘绕的黑雾,白衣人撇了撇嘴:“我们这小爷自横空出世后就没有敌手,连阎罗君王都要看他脸色行事。还好他只顾扫清天下不平,对丰都城毫无异心,否则这森罗十殿还早晚不是他的?”
“唉,世态炎凉,仙界不好混了,现在凭辈份行走三界没有用了,谁讲义气?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鬼使竟能练成毁天灭地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