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之森越来越近,当那一片绿意近在咫尺,何筱筱看着高耸入云的精灵母树,忽然感觉到空气里像是浮动起了一种缥缈的香味。
那味道最初很淡,但兽人们敏感的嗅觉都闻到了,当下队伍里就有人低声的“咦”了两声:“什么味道?花香?好香啊!”让人闻了还想闻是怎么回事?而且那种渴望,就像是从心底最深处迸发的一样,几乎是一种最原始的欲望。
倒是玩家对这种味道要不敏感的多,就在兽人们纷纷吸着鼻子寻找香气来源的时候,玩家们还一脸茫然的互相看了看:“有香味吗?”
唉,果然兽人的嗅觉更强大啊!
但是再往前走了一步,兽人们的表情就渐渐变了。
就连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精灵,也纷纷脸孔隐约扭曲,瞳孔渐渐涣散,面前高大的精灵母树,也像是混在了迷雾里一样浮动起来。
何筱筱见势不妙,立刻指挥着兽人们往后退,而他们目前的距离,已经能让唯一没有任何反应的兽神清楚的看到,母树顶上正盈盈的开着一朵巨大的、白色的花。
他的脸色陡然变了。
就在兽神看清那阳光下如梦如幻的花形的时候,四周围的兽人已经“噗通”“噗通”的倒了一地,就连他身边原本走的好好的小祭司也开始身体发软。
何筱筱本能的知道那个香味不对,她咬了咬牙四周看了一眼,却瞧见玩家们分明眼神清明,却一个个对她比了个手势,装作“噗通”一下倒地。
啧,演技真浮夸。
这么想着,何筱筱的心里倒是略微安定了一下:玩家们没事,情况还没有太坏。
她原本以为自己也要用那样一个糟糕的姿势倒在地上,但就在她腿一软站立不稳的时候,旁边原本一直是小猫状态的兽神变回了原型,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细心而珍视的缓缓放在草地上。
何筱筱最后的记忆是他担忧的、但无比温柔的眼神。
她努力的张了张嘴唇想问他怎么回事,兽神已经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对她耳语:“你睡吧,没事的。等醒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小祭司的眼帘颤抖了一下,像是努力想要清醒过来却又无法坚持的模样,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最终还是无力的落了下去。
等到把她放在了草地上,兽神一转头,神色陡然就转为冰冷:始作俑者,应该就在花瓣附近。
他冷冷看向那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母树枝丫上的精灵,身形如电一般直冲母树而去!
精灵王不躲不闪,只是轻轻朝上两步,手指触碰到了那朵花,像是最温柔的情人一样轻轻抚摸了一下洁白的花瓣,嘴角显出了一抹冷笑: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在他做出了攀折姿势的时候,底下的那个愚蠢的家伙就动也不敢动了!
“看来,我想得没有错,”他冷笑道,“我们的神,终于也有了软肋。”
随着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底下已经靠近了母树的男人脸色变了。
他想到过精灵王可能没有死。
但怎么也想不到,他能疯到这个程度:母树上的这一株花名为“幻梦”,顾名思义,花开花落便是一场幻梦。
可是母树一生只开一次花,这传承要几千年才有几次,多数精灵都从未见过。花开花落后便结出下一株树果,但若是在花开之时将花摘下,所有陷入沉眠中的人将会永沉梦境,而代价,则是母树的传承会彻底断绝。
没有了母树,精灵就没有了纯血的传承。
这是最重视传承、血统、植物亲和力的精灵王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但精灵王轻轻抚摸着洁白的花瓣,脸上的表情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疯狂:他头一次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清晰的看着这个正在树下焦灼的仰头看着他的家伙,也头一次意识到,他真真正正的握住了他的软肋!
他胜券在握的冷笑起来:“神明纡尊降贵的窝在一个平凡兽人的怀里,卖萌装傻扮可爱无所不用其极,我原先还以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神明陷入了爱恋啊!哈哈哈哈哈,这简直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精灵王笑着笑着,手指也跟着一颤一颤,被他反复摩挲抚触着的花瓣也跟着一抖一抖,弄的兽神的心也随着那反复颤抖着的花瓣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他笑就笑,为什么要抖?那花要是一落,就算是他,也未必能救的回小祭司了!
兽神仰起头来高声说道:“你冷静一点,不要抖了!你要什么,你说就是了!”
“哈哈哈哈……”精灵王闻言又是一阵冷笑: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切竟然会来的这么容易。
那一日大水来的突然,但他清楚的看到,有无数光点朝着兽神的身上汇集,那样子,分明就是他瞬间多了信仰!
只有真正的赞美,才能汇聚出那种如同星河一般灿烂的光点,他几乎不敢相信,以兽人现在的状况,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凝聚力。
心里一惊,他手上只略略一松,立刻便在大水里失去了兽神的踪迹。
但他又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场洪水弄死呢?
等他终于在七荤八素之余抱住一块巨木找了个地方爬上岸,他本能的就第一时间奔着兽神而去,但想一想他身上再一次获得了的信仰之力,精灵王忽然有些担忧起来:事情千万不要出现任何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