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现在的肖炀来说,如果说还有什么词能刺伤他,也就是“失去”两个字了。
没有站过高处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那种落差感,也许他们会说,你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手里的资产比许多人三代存款都多,日子照过学也照上……可这样的“很好”,已经快要把肖炀逼疯。
从过去的荣耀里走出来,是他强迫自己做的事,但被人当面戳出心里的不甘,仍旧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长发青年见肖炀久久不说话,哈哈笑了声,将围巾拉高一点,说道:“走吧,找个地方,我们谈谈。”
肖炀脚步迟疑三秒,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神秘人似乎只是随意游荡,挑了间酒吧钻进去,里面环境出乎意料的不错,也不算闹人。
他将肖炀带到靠近露台的座位,坐下后自我介绍,说他叫叶文聿。
肖炀听得敷衍,并不认为这是个真名。
“别紧张。”叶文聿笑了笑,等服务生走后,自顾自倒了杯橙汁,而后开门见山道:“我刚刚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
肖炀依旧警惕:“我家人已经被定罪了,不可能放出来的。你不要说你局里有人,能帮我走关系什么的……”
叶文聿被他逗得笑了半天:“你也知道不可能啊!”
“你!”肖炀以为这人在逗他,怒火骤起,就要起身,就听对面幽幽地续了一句——
“……可你跟过来了。”
肖炀愣了愣,情绪冷下来,重新坐好。
“改造手术。”叶文聿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考虑过吗?”
肖炀刚刚贴到椅面上的屁股像被电了似的猛地弹起,他惊得面色煞白:“你!?你是……”
“哈哈哈,”叶文聿又笑:“你真是挺可爱的。”
肖炀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响。
学校的阻断剂事件已经证明了有这么一股恶势力存在,他们能够弄来药物,蛊惑学生,甚至能秘密给人做违法手术。
集整个大区力量都没能挖出的恐怖组织成员,现在就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
俱乐部投毒事件、爆炸案谋杀案、乃至导致自己家族陷落的袭击绑架案,按照肖炀的理解,都与这个组织有关。
他们居然大摇大摆地跑出来了?
怎么能?
怎么敢!
“哦豁,小朋友,我劝你别拨给管理员。”叶文聿一笑:“录音录像也别启动,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肖炀手指抖个不停。
“而且嘛——”叶文聿又道:“你父母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毕竟我们曾是盟友啊。”
肖炀沉默了很久。
对面叶文聿安静坐着,把一杯果汁品得像陈年红酒,竟然也没催一句。
最后,肖炀表情麻木的坐下,开口道:“你走吧,我不做手术。”
“为什么?”叶文聿饶有兴致:“还以为你得考虑几天呢,怎么拒绝得这么干脆?不想要你家人回来了?不想回到你过去的生活了?你答应手术,我们就会在各方面扶持你,将来你要是手术成功,地位还会拔高一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