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两人一听到李矩的名字,都是眉头一皱,他们两个实在是不明白荀藩为什么老是要提起这个人!
因为对于秦王司马业来说,李矩是一个比自己更受百姓爱戴的人,让这样的人待在自己身边,实在是让人浑身的难受,现在好不容易甩掉了,难道不是对自己对自己的舅父都好?当初不是你一直在我面前说李矩的不好吗?!怎么现在又那么想着他了!?
而对于阎鼎来说,李矩的确是一个厉害的对手,这个人的存在,直接让自己在秦王司马业的眼中变得可有可无,这次自己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利用秦王对李矩的不满和石勒大军进逼的时机,不仅带着秦王出逃,更重要的是再次掌握了主动权!
现在,这个荀藩此时又提起那个该死的李矩,是何用心?难道还想再把李矩请回来?哼哼,我阎鼎可绝对不会让你这只老狐狸得逞的!
而且,阎鼎很清楚,造成秦王和李矩产生如此大隔阂的人正是荀藩!
现在他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吃痛之余还想弥补一下?伪君子,果然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想到这里,阎鼎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荀大人是想带兵杀回密县吗?哼,荀大人果然好气魄,不愧是真英雄!”
“呵呵,阎将军不用如此嘲讽,老夫要是有能力杀回密县,何必跟着你一路逃命?或者,阎将军是想激将老夫去送死?借这石勒的手杀了老夫?看不见老夫你就清净了?!”
阎鼎没有想到荀藩竟然会这么直白这么激动的指责自己,而且还是当着秦王司马业的面说这样的话,这叫他阎鼎如何自处?
阎鼎心里很明白,荀藩和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可是外甥和舅父的关系,而秦王如今依旧年幼,不可能不对自己的亲人产生依赖,自己现在真的要是跟荀藩他们彻底撕破脸,这秦王面上还真的不怎么好交代!
思虑到这点,阎鼎只好强迫自己放弃立即拔剑杀了荀藩的冲动,他瞪着眼睛,硬生生从嘴角处挤出几个字来:“荀大人何出此言……”
“哼,小人得志!”荀藩说完后,也不搭理阎鼎的恼怒,径自向秦王司马业说道:“殿下,你可知道为何我们可以平安到达此地?”
秦王司马业不知道自己的舅父为何有这一问,但是既然自己的舅父问了,自己也不好不答,所以不明所以的回道:“幸好有阎卿……”
阎鼎一听秦王夸自己,立即一扫之前被荀藩羞辱的愤慨神态,转而瞬间换上了一副真诚的笑容,并且对着秦王司马业恭敬地行礼道:“殿下谬赞了,这都是臣下应做的……”
荀藩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仅立即粗暴地打断了阎鼎进一步的阿玉奉承,并且语重心长的对着秦王司马业说道:“殿下,这次如果不是李矩,我想我们此时此刻早已被石勒的大军赶上,就像是东海王司马越一样的命运……。”
一听到东海王司马越的名字,秦王司马业立即想起了传言的苦县大屠杀,那石勒可就是一路奔袭,在苦县宁平城围杀了数十万百姓和将士,这王衍被杀,司马越灵柩被焚,四五十个晋室宗族被杀,这血腥的一幕幕,都是石勒这个刽子手干的!
现在自己的舅父提起这件事,顿时让秦王司马业的心中也起了疑惑与不解,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荀藩,等待他的解释。
看到秦王司马业也想到知道原因,荀藩这才继续说道:“殿下,我们的人马辎重都是在密县,这老老小小多少人?李矩在密县才多少人?我要是石勒我也会根据出城时的痕迹来判断追击人数多的一方吧!”
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二人听到荀藩这么一说,心中都明白了荀藩的意思,不错,按照正常的逻辑判断,的确是应该追击人数多的一方,毕竟人数多也就意味着主力的所在,所以,一般是不会去追击人数少的一方,可是二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石勒会舍去自己这支人马而去追击李矩的人马?
显然这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
荀藩看到秦王司马业和阎鼎二人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眼神,长吁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秦王司马业看到自己的舅舅叹了口气就不说话了,急道:“舅父,这是为何呀?”
荀藩听到秦王司马业问自己,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想必是李矩用了计谋拖住了石勒的追兵!”
“呵呵,舅父,您在开玩笑吧,那样的人如何会为了我做这样的事?难不成他还真的是一个社稷之臣?!”
荀藩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痛,自己之前只顾玩弄权谋离间李矩和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却偏偏忘记了李矩为自己和秦王无私的奉献,更忘记了自己所在之地也是一个四战之地,怎么就那么愚蠢做下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行为?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荀藩又叹了口气,眼神也变得暗淡了几分,他无奈地说道:“殿下,李矩为人忠义无私,当初殿下缺粮,也是李矩供应,是我等负了李矩!是我等受了奸人蒙骗啊!”
阎鼎听到这里,心中顿时大急,这荀藩果然是要在秦王司马业的面前替李矩说好话,他这是要找机会离间自己更秦王司马业的关系啊!要是李矩最后还活着,再次回到秦王的身边,自己还有容身之处吗?还有这个误信奸人,受人蒙骗是指槐骂桑的说我阎鼎吗?
想到这里,阎鼎立即插嘴反驳道:“荀大人是否太过夸大其词了?”
秦王司马业听到荀藩的话,脸上已经是一阵红一阵白了,自己的舅父说的没错,当初自己落难的时候,粮食和物资都是极其短缺,正是在这种危难时刻,李矩无私的资助了自己,如今自己只顾自己逃命,抛弃了李矩,本就是十分无义之事,偏偏自己的舅父还旧事重提,秦王司马业如何能不尴尬?
幸好,正当他臊的有些脸红的时候,阎鼎的话,又让他找到了台阶,他赶紧符合道:“舅父多虑了,阎卿也是在我们危难之际投靠我们的,可谓忠勇有加,是我不可多得的好将领好臣子,这李矩若真的是在为我们拖延石勒,等我们真的安定下来,孤一定重加犒赏!”
荀藩听到秦王司马业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一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阎鼎眼见荀藩沉默不语了,赶紧向秦王司马业建言道:“殿下,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只要到了阳城县,我们就可以休整一下,然后好好计划一下我们继续西进的道路!”
“阎爱卿,我们是要去关中吗?”
“殿下英明!”
“好!正和孤意!明月公主已经先孤一步赶去长安了,孤也要去出一份力!”
“殿下心怀天下,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现在我们先去阳城县休整,还请殿下下令启程!”
“呵呵,阎卿,你很好!听孤口谕,继续前进!”
“诺!”
听到秦王司马业和阎鼎的对话,荀藩和荀组二人顿时不约而同的互视了一眼,二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同样的惊惧:不好!阎鼎这是要带秦王入关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