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铜酒盏突然被人狠狠地摔在了柚木做的地板上
原本还在弹奏助兴的各种丝竹之声也刹那间戛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也立时“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故意闹出这般动静的中年文士
陈頵不由得昂起了头,挺起了瘦弱的胸膛,毫不退缩地直面着众人的凝视
那不卑不亢的名士气度
那落拓不羁的潇洒仪态
那不可动摇的坚定眼神
竟是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故国今何在?新亭歌亦然!?”
“永嘉胡未远,并州雪已寒!”
“天下望刘郎,胡笳吹边关。”(感谢山东网友岂曰无衣为此章所创作的诗篇《亭上作》)
陈頵痛心疾首地吟诵着抑扬顿挫的诗句,目光复杂地扫视着大厅内所有南渡而来的名士
“怪不得南人要将咱们这些北方佬叫做怆夫!好不容易南渡到了江东,却不想着怎么杀回中原,整日里就知道听这些靡靡之音,再继续干着过去那些男盗女娼的龌龊勾当?!看看如今还在死守绝地的刘琨,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陈頵!不得胡言乱语!还不赶紧退下?!”
周顗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状若疯癫,甚至不断在众人面前捶胸顿足的陈頵,却又时不时要去偷瞄了几眼他身旁那个一脸似笑非笑的王导
“伯仁兄,这就是你之前为琅琊王推荐的,陈参军?!”
王导皮笑肉不笑地扭头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周顗,然后又慢慢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依旧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异彩”的陈頵
陈頵却是依旧一脸轻蔑地扫视着众人,尤其一看到那个毫
无担当的孙盛,嘴角更是忍不住抬起了一抹鄙夷的弧度
“堂堂秦使,不是陷在了五石散的温柔乡里,就是被人施了美人计还不自知?!难不成那个杀得匈奴王军屁滚尿流,甚至逼得刘曜不得不困守在长安的贾彦度,已经被关中那些豪门大族给杀了?!要不然就凭他们两个这种货色,也配代表秦王来出使江东?!”
“叉出去!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好歹的陈頵给叉出去!”
周顗怒不可遏地大声叫嚷着,却不想他身旁的王导却瞪了他一眼
“既然他是你周顗引荐之人,不妨就让他把想说的话都讲出来吧”
王导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就连看向周顗的眼神里也透着那么一股子杀意
周顗的脸色立时变得更加惨白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举荐的陈頵会如此不识时务?!
陈頵却是故作潇洒地甩了甩袍袖,然后负手而立地直视着王导与周顗,偏偏就是连正眼也没有再去瞧一下那个已经坐立不安的孙盛
“苦县陈頵,见过王将军和周将军”
“你是苦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