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什么良妾之事,几乎已经要被庆阳侯和江鹏远抛到脑后了。
自从江诗荧走进正厅里,他们两人一个侯爷,一个一部尚书,却都在被她带着节奏走。
现在听江诗荧提起良妾一事,庆阳侯恍然想起,对啊,还有这事呢!提起这件事,他可是占理的那个!
江鹏远则是暗想,庆阳侯自己都忘了,你怎么还非要提醒他!
这边江鹏远给江诗荧暗中使眼色,江诗荧只做看不到。
庆阳侯已经开口了:“妹夫,不管是我妹妹,还是我们庆阳侯府,从没有拦着你纳妾吧?”
江鹏远心里想,你们是没有拦着,你们只是直接搞死了我最喜欢的那个小妾。但是江诗荧还在这里呢,这话可不能让她听到,于是只能说:“没有拦着。”
庆阳侯继续道:“那你为何把我妹妹关在佛堂里,却聘了个良家女子回来?是想要让她取我妹妹而代之吗?”
江诗荧本来只想着看他们两个狗咬狗,此时听他说得有些不对,打断道:“什么禁足?侯爷不要败坏我们江府的名声。母亲明明是感念皇家恩德,自愿在佛堂祈福。”
庆阳侯看了她一眼,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和她纠缠。否则他相信,江诗荧一定会问他,是对陛下不满,还是对太后不满。明明只是个还未出闺阁的小女子,抠字眼、拔高度、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一套,真是玩得比一些官场上的老油子还要熟练。
所以他直接应付道:“对对对,不是禁足,是为皇家祈福。”
然后转头继续对江鹏远道:“但是我妹妹这边在佛堂里诚心为皇家祈福,妹夫你瞒着她这个发妻,瞒着庆阳侯府这个岳家,直接就聘了个良妾回来,这不好吧?”
江鹏远知道,这事若深究起来,的确是他理亏了。但是事已至此,便直接起身:“这事是我做的不周到,我以茶代酒,敬舅兄一杯,权当赔罪。”
说着,也不管庆阳侯的反应,端起茶盏,一口气喝完了一杯茶水。
庆阳侯沉下脸:“侯府的脸面,在妹夫这里,只值一盏茶?”
江鹏远心里有数,明白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糊弄过去,于是问他:“那舅兄想要我怎么做呢?”
反正良妾已经聘回来了,官府那里已经记档了,洞房他都入完了,总不可能把人退回去说不要了。
江诗荧插嘴:“侯爷是想喝一杯父亲的喜酒吧!”
江鹏远心想,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使劲儿地火上浇油。
庆阳侯的手捏在茶盏上,想要扔出去,又生生忍住,提醒自己要冷静。
他之前在正厅里等江鹏远过来的时候,想了两个要求,第一个是放他妹妹出佛堂。这个要求今日是很难达成了,毕竟江诗荧那里说得好听,她妹妹那不是在佛堂禁足,而是给皇家祈福呢。现在就出来,这才祈福几天啊?你的诚意就这么几天?
但是第二个要求,他还是得争取,而且要努力达成。
他盯着江鹏远的眼睛,一字一顿:“这良妾,聘了也就聘了。但是,她不能有子嗣。”
江鹏远本来还想着,自己可以适当让步一些,补偿一些利益给侯府。也是想表明,自己和侯府还是亲密的姻亲关系,不会因为一个良妾有所改变。毕竟朝堂之上,两家一向都是守望相助的。
但是一听这话,他的火也被激了起来:“舅兄这是想干涉江家的子嗣之事?”
子嗣之事,不管放到哪一家,都是容不得外人插手的逆鳞。
他承认庆阳侯府对他不薄,但是这些年来,他也没少替庆阳侯擦屁股。
时至今日,他已经官至正三品,庆阳侯名头上好听,实际上却只有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虚职。老侯爷已经不在了,如今的庆阳侯府,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
庆阳侯今日这态度,是还把他当那个要依靠侯府才能往上爬的寒门女婿呢。
“你想要子嗣,可以。想要纳妾,也可以。但是良妾生下的子嗣,不行。”庆阳侯并不觉得自己过分,他都容忍了这个良妾的存在,还不够大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