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荧又是一笑,道:“好了,免礼了,起来坐吧。秋雨,给张贵人看茶。”
“谢娘娘。”
张贵人道过谢,然后坐在了江诗荧的右手边。
“张贵人今日来可是有事?”江诗荧问道。
“嫔妾以前独自住在景阳宫。娘娘如今入主景阳宫正殿,成了咱们景阳宫的主位娘娘。嫔妾可算是有了主心骨,自然是要来拜见的。”
张贵人说完,就从身后的宫女手里接过一个锦盒。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极为鲜亮的累丝点翠云纹簪。
这簪子实在好看,也颇为贵重,和张贵人那一身得体、但略显普通的衣着着实不般配。看起来,是她压箱底的好东西了。
果然,就听张贵人说道:“嫔妾位份低微,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也就这枚簪子,是嫔妾晋贵人位时陛下赏的。”
说着,就看她的眼神里显露出几分怀念,但还是道:“娘娘封嫔入宫,嫔妾愿以此作为贺礼,以示臣妾的诚意。”
“你的心意本宫领了,簪子还是收回去吧。”江诗荧道。
这簪子的确不错,但是对她来说,却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江夫人和慧妃待她,一向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以从小到大,她的吃穿用度向来不错,好东西也是不缺的。
如今入宫,江鹏远也给她准备了不少金银之物。更别提礼部给备的那三十六抬嫁妆,可并不只是看着好看。
“您是嫔妾的主位娘娘,嫔妾以后还要仰赖您的照拂,还请您收下这簪子吧。”张贵人诚恳道。
江诗荧摇摇头:“本宫刚进宫,便拿了低位嫔妃的心爱之物,传出去像什么话?”
听她此言,张贵人赶紧站起来,解释道:“嫔妾并无此意。”
“我知道你并无此意。”江诗荧安抚她:“你放心,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只要你不乱了规矩,本宫也不是那种喜好恃强凌弱的人。”
说完,江诗荧端起了茶盏。
张贵人知道,她这就是要端茶送客了,也就懂事地告辞离开。
待她走后,秋雨问道:“那枚簪子,张贵人看起来宝贝得很,怎么舍得送出来?”
江诗荧抿了一口茶,道:“一方面,是的确如她所言,希望我这个主位娘娘多少照拂她一些,不要找她的麻烦。”
然后话音一转:“但是另一方面嘛,她自己不是说了吗?那簪子是陛下赏的。她心里多少希冀着,若是我戴了那枚簪子,被陛下看到,可能会让陛下想起来她这个人,说不得多少能得到一些宠爱。”
秋雨气呼呼的:“啊,幸亏您没收下。”
江诗荧笑了笑:“其实,就算是我收下了,天天带着那枚簪子在陛下面前走来走去的,陛下也未必能记起她来。”
“这是为何?”秋雨问。
“让你阿圆姐姐给你说说。”江诗荧道。
“陛下未必能记起张贵人,倒是御前的姚公公可能认出那簪子。”
阿圆先是打趣了一句,然后认真解释:“张贵人不像是受宠过的样子,陛下不太可能会亲自给她挑选赏赐,估计只是让姚公公代劳的。”
江诗荧点点头:“正是如此。”
秋雨恍然大悟:“这宫里真是,一件事得转八百道弯。”
“谁说不是呢?”江诗荧失笑。
晚膳前,就有敬事房的小太监来传话,说陛下今夜翻了江诗荧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