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看着手里的“窗花”,陆昭霖的额头上都是问号:“这,剪的都是什么?”
江诗荧从他手里把零零碎碎的红纸都夺过来,团成一团,藏在自己身后,道:“都是剪窗花剩下的边角料罢了。”
太后也不戳穿她,点点头道:“对,都是阿荧剪窗花剩下的边角料。”
又说笑了两句,芳昭容道:“这个时辰,津儿差不多也该回到重华宫了,臣妾就先告退了。”
宁嫔也道:“浔儿也到了每日用点心的时候了,臣妾得回去盯着他不要多用,臣妾也先告退了。”
两人出了寿康宫的门之后,相视一笑。
同行了一段路,就听芳昭容轻飘飘的声音道:“陛下的眼睛里啊,除了纯昭媛,是看不进别人了。”
宁嫔道:“若我是陛下,有了纯昭媛这样的美人,其他人也入不得眼。”
然后,两人齐齐叹息了一声。
她们经过小花园时,董采女还在那里弹琴。
她脸色已经冻得白里透青,见到芳昭容和宁嫔后,浑身发颤地给两人行礼。
两人都不是傻子,看看她所在的位置,所做的事,再看看她身后的小太监有些眼熟,似乎是御前的人。
虽不知事情全貌,却也猜了个八九分。
出了小花园之后,就听芳昭容道:“董采女这是打错算盘了。”
宁嫔也道:“咱们这位陛下,不是个好糊弄的。”
等她们二人回到自己的宫里,陆昭霖赏赐的碧玺和猫眼都已经送到了。
看着匣子里流光溢彩的宝石,身处两地的芳昭容和宁嫔,却在此刻神奇地心意相通——往后的日子,还是得谨言慎行。
熬吧,好歹膝下有个皇子,总有一天,能熬过去的。
寿康宫里,宫人新上了茶。
江诗荧端起茶盏刚要入口,就听陆昭霖问:“阿荧喝的是什么?”
不等江诗荧说话,太后瞪了他一眼,道:“放心吧,阿荧喝的是红枣姜茶,不是只有你惦记着阿荧的身子。”
陆昭霖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
没过一刻钟,太后就说自己倦了,把两个人“轰出了”寿康宫。
陆昭霖牵着江诗荧的手往外走,却不是往甘泉宫的方向,也不是往景阳宫去。
江诗荧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陆昭霖只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穿过长长的宫道,穿过大半个御花园,一路走到了太液池畔,就见一方扁舟已经停在了那里。
江诗荧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陛下还记得。”
陆昭霖点了点她被冻得有些泛红的鼻尖,道:“自然是记得的。”
扁舟不大,随侍的人只有姚兴德和秋雨跟着上了船,此外还有一个划船的小太监。
陆昭霖和江诗荧坐在船头,他们三个坐在船尾。
船行至湖心处,便停了下来。
两人静静地相拥而坐,享受此刻难得的寂静。
风吹过,小船在湖面上飘摇。
陆昭霖道:“朕还是第一次泛舟赏雪,此时看着这天这云这雪这水,只觉得天地如此之大,朕虽贵为天子,却也只是沧海里渺小的一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