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好久还是感觉哪里不得劲,但改不出来了,先发啦昨天零点的加更别落了看~除各种大牌服饰鞋包以外,商场里还有不少知名的珠宝黄金品牌,陈青想方时安什么都不缺,送钱又太俗气,干脆买个保值的黄金也不错。他们在一家珠宝店的柜台上看商品,和他们一起的有一对中年夫妇,挑了很久才挑下一款手镯,正打算让导购包起来去买单。陈青觉得他们挑的那个就不错,便问方渐青觉得怎么样。方渐青看了一眼,说:“丑。”那对夫妇浑身一震,看着镯子的目光变得迟疑起来。陈青:“……”导购脸色大变,大声说:“怎么会,这是我们最畅销的一款,最近全网火热呢!”“那说明钱都拿来营销了,做出来的产品质量肯定和价格不对等。”方渐青这话说完,陈青又看那对夫妇相视一眼,把手镯放下了,缓慢而尴尬地说要再考虑一下,然后给了方渐青一个感恩和佩服的眼神,而方渐青得意而谦虚地笑了下。陈青:“……”导购:“……”这人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导购牙都咬碎了。陈青也才恍悟自己约方渐青出来的理由不妥当。怎么能让方渐青来帮忙挑礼物呢。按方渐青的挑剔眼光,没有东西是他能看得上眼的,但毕竟是她提出让方渐青做参谋,既然他都说不好,她自然得换一个,可要是每个都问方渐青的意见,那别说一下午了,这一天都选不下来。正当陈青思考怎么自然地把方渐青甩开的时候,方渐青已经准备找个地方歇会儿了。陪女人逛街是很累的事情,虽说陈青根本没怎么逛,但方渐青还是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他见陈青在和导购要去看手表,便走到另一家店,这边都是戒指项链。虽然对首饰无感,不过也可以买给梁珍和陈青玩玩。“这个,拿出来我看一下。”方渐青喊导购。那位导购刚从前一位客人那里脱身,走近方渐青后惊喜道:“方先生?”脱离了方渐青,陈青便十分果断,很快决定好买一款新出的手表。导购热泪盈眶,心说果然女人是不需要男人的,男人只会阻拦女人赚钱和花钱。好不容易挽回一个订单,担心再出变故,她马不停蹄地给陈青把单子写好,把手表包起来,分秒必争,生怕方才那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又杀回来说些有的没的。付完钱后,在导购热情的欢送目光中,陈青拎着袋子去找方渐青,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只手臂撑在玻璃柜台上,姿态像罗丹的思想者,不过表情严峻得像是碰到什么世纪难题。“在看什么?”陈青走到他旁边问道。方渐青惊出一身冷汗:“什么?”陈青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看向柜台,看清里面是什么后,停了停,望向方渐青,语气迟疑问:“你要买戒指?你和邢小姐……”“没有,我随便看看。”方渐青立刻否认,对于陈青总是提起邢倩有些厌烦。方渐青和邢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上回已经是两个月前,方荣林寿宴后的几天。他们在一家影院里看上映不久的新电影,其实方渐青并不是很喜欢去影院,他宁可自己在家中放映间的沙发上看家庭影院,也不想坐在狭窄的影院躺椅上,再舒服的软垫也让他觉得不自由。不过方渐青当然不能这么对邢倩说,因为这像是对那时处境的一种否定,而且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为自己徒增烦恼,方渐青向来耐力惊人,懂得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不该说。客观来说,那天的影片很感人,主观来说,方渐青什么都体会不到。也许是因为影片里的女主角正在试婚纱,低着头的样子和脑海里的一个画面重合,方渐青开始不由自主地频繁走神,并且没听见邢倩的多次问话。邢倩终于忍无可忍,她问方渐青:“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每次约会都心不在焉。”方渐青觉得“每次都”太过绝对了,分明只是偶尔,而这一次恰好在想陈青。至于以前他为什么走神,他已经忘了,反正肯定是各种非常重要的事情,因此毫不犹豫地否认她的说法,表示是她多心了。但邢倩还是不太高兴,从那天起便不再主动找方渐青,方渐青反而乐得清闲。繁华的都市让人静不下心,即便是最安静的地方也躲不过人声。时间还早,太阳甚至还没落山,他们没必要留在这里吃晚饭,陈青也不打算再回学校,决定去方渐青家住一晚,方渐青心不在焉地说好。他们直接坐着电梯到了地下室,方渐青让陈青在门口等着,他去开车。车子停在a区的最深处,方渐青缓慢而犹豫地向那边走,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摸了摸裤子的大口袋,里面装的东西像注满水的气球,让他觉得沉极了,但又担心它破掉后捞不回那些水。方渐青不受控制地想起不久前那个导购对他说的话。“方先生,我一直联系不上您,您在这边定做的戒指一直没有取走。”“我,定做了戒指?”“对。”导购离开又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方渐青接过来,打开盒子,看到一对大小不同的戒指,显然是情侣对戒。“当时您说急着要,我们做好了立刻就联系了您,但您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大抵他们联系的时候,方渐青还卧病在床,手机在车祸后成了破铜烂铁,理所当然接不到电话,后来倒是换了新手机,但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录。方渐青取出盒子里较大的那一枚戒指,试着往自己右手的手指上戴,注意到无名指戴起来松松垮垮有些大之后,他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在发现戒指完全契合中指的围度后,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膛中。什么意思?热恋中?和谁恋?陈青觉得方渐青十分奇怪,是从珠宝店出来之后开始的。从国金中心到家的这段时间,方渐青说的话还没超过十个字,就连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都没吭声,甚至还少见的迟到了。方渐青定下的晚饭时间是六点整,但他将近六点半才出现在餐桌上,看到陈青已经快吃完了也没有训斥她不遵守他的规则,只是思虑深重地吃着饭。林妈用目光向陈青询问,陈青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陈青还有课堂作业,吃完没等方渐青便上楼进了房间,林妈看见方渐青一直盯着陈青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沉默又缓慢地继续吃着晚饭。一直等到方渐青吃完,林妈才动手收拾桌子。今天的菜剩了不少,陈青胃口一直不大,情有可原,但方渐青也吃这么少就是大问题了。林妈心里疑惑又发愁。在方渐青上楼前,林妈喊住他:“渐青。”方渐青转过去询问什么事情。“我看你胃口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她一脸担忧。方渐青安静了至少半分钟,中途回头往陈青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回来看着林妈,用很低的声音问:“林妈,您知道我和陈青有什么吗?”如果要让林妈说陈青和方渐青是什么关系,那她不能说清,却有个大概轮廓。在车祸之前的两个月,一天夜里,她刚好起夜,隐约听到厨房有动静,便去瞧了一眼,但这一眼却瞧出大事情。大抵是陈青半夜饿了,不想麻烦她,便自己煮东西吃,但陈青也算是被娇生惯养大的,从小没开过火,能煮出什么来,于是方渐青主动请缨。那天也是林妈第一次知道,方渐青这大少爷原来还会做饭。空气中还有食物的香气,林妈站在拐角处,潜意识告诉她不要出声,她听见陈青问出了和自己一样的疑惑,而方渐青用平静的语气对陈青诉说着过去。方渐青说他会做很多事,做饭洗衣,又或是处理伤口,都不在话下,都是以前被拐卖的时候学的,因为那时候环境太差,保护好自己,做到活下来就是最要紧的事情。还在人贩子手里的时候,方渐青觉得那已经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后来他才知道是年幼的自己太过天真,分明被买走之后的生活才是真正的阿鼻地狱。他到底做错什么要承受这些。直到很久以后,方渐青才明白命运没有好坏之分,它是摇摆不定的,必须要与之抗衡。在山里的那几年,所有家务都是方渐青来做,如果没有完成,那么那一天只能饿肚子。饿过几回之后方渐青就吸取教训,无论如何要把表面功夫做足,至少混到一口饭吃。再后来,方渐青学会藏东西,知道没有人能依赖,他把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藏起来,不放过任何可能活下来以及逃出去的机会。方渐青说,在那里,他根本没有私密空间,房间连门都没有,随时有人可能进来。养他的男人常年酗酒,经常半夜闯进他房间,被吓到神经衰弱,整夜整夜的失眠倒是轻,重的是那个男人会打他,他呼救无门,只能抱头强忍,因为还得靠那个男人活下去。在被拐卖的几年时间中,方渐青一共跑了三次,但每一次都被抓了回去。逃跑的代价是意料之中的痛苦,并且一次比一次痛苦,让方渐青求生的心愈发弱,性情愈发阴晴不定,深刻明白了哭和求饶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有一回方渐青忍无可忍,在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刀,想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但最后那把刀还是没派上用场,因为在某个瞬间,方渐青还觉得自己有未来,他不能让自己葬送在那里。方渐青说了很多,都是他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的,隐秘的、痛苦的、不堪入目的过去,是正常人听到都会觉得方渐青可怜至极的程度。但方渐青不需要这种可怜,他没有告诉父母是怕他们愧疚担心,而他告诉陈青不是想要她的可怜心疼,只是想要告诉她。把自己的从前和未来,好的和坏的,统统交给陈青。林妈抵着墙,听得心惊胆战,用力地捂着嘴,眼里满是泪光,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不多时,她看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照到了身边的墙上,像互相靠近的晨露,模糊了边界,或许是方渐青把陈青抱上了餐桌,白墙上逐渐映出一个相连影子,随后有亲昵的低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