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双手双脚被扎带绑上,躺在一个破沙发上。眼前三人正是我在星巴克遇见的那三人个。他们正在不远的椅子上刷着视频,我随身的东西都放在旁边儿的桌上。现在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我被他们绑架了。我假装没醒过来,好偷听他们的谈话。(以下段落用山城话读,风味更佳。)
“诶,老板啷个还不过来。”劫匪甲
“我啷个晓得。说开完会浩哥送他过来。”劫匪乙
“勒个杂皮啷个还在睡。勒个剂量应该早醒老。他犯了撒子事,老远喊我们弄回来。”劫匪丁
“还有撒子事嘛。老板娃儿的事撒。”劫匪甲
“你意思是他干哩?”劫匪乙
“我晓得个毛线。老板喊弄回来,肯定是有撒子关系撒。”
我一听,这么亲切的语言,八成是被劫回了山城。还是落在曹小孟老子手里。现在十万个怎么办在我脑子里不停地旋转,要是不能逃出去,这下麻烦大得去了。
突然我的手指碰到了一块光滑的东西,仔细一摸,我的华为手表还在。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给叶卫国打电话。趁那三人在刷视频的时候,我艰难地翻过手腕儿,把电话设置为静音,偷偷拨通了叶卫国的电话。
刚一接通,我立刻把手表放在嘴唇边,声若蚊蝇地告诉他:“老班长,你千万不要说话,你只管听。你一说话我就完蛋了。我被劫持了,在一个废旧的仓库里,不知道仓库在哪儿。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我。十万火急,拜托了。”
估计是我的躺姿有了变化,引起了其中一人的注意。
“钱哥,勒崽儿好像醒老。”劫匪乙
“好像是哩样,姿势都变老。去踹两脚看看。”劫匪甲
突然我屁股上被踹了一脚,我装作被打,从沙发上滚落下来。然后睁开眼睛故作慌张道:“你们要做撒子,你们是撒子人,为撒子要抓我。”然后报以回复的,是一顿拳打脚踢。我用手脚护住要害,硬抗他们的攻击。
他们边打边骂:“你勒个哈儿,装撒子蒜?个人做哩事个人不晓得么。杀了人还想跑所。跑得脱马老壳。”
我喊道:“我杀了撒子人?你们凭撒子说我杀了人。老子没杀人。”那个光头男道:“你莫在勒哈儿装莽,哈哈老板儿来老,你娃才叫惨。起来!坐到。”
我现在已经是鼻青脸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争辩道:“你们老板儿是哪个?我那哈儿惹恼你们老板?”
说完那光头又是几脚踢过来:“给老子闭嘴,叫起我心头烦。”我闭上嘴,用余光瞟了华为手表,显示还在通话中。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高个说:“钱哥,老板儿来老。走,去开门。”
不一会儿,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面前。大腹便便,带着眼镜,满脸横肉,长得有点像陈奎安。
他坐到我面前看了看我的样子,转头对光头说:“你们啷个对客人哩?叫你们带回来,没喊你打呀。”光头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继续道:“想必秦先生晓得为啥子我把你请来吧。”
我看着他说:“我没有杀你儿子,我被你儿子报复后,就去三军医大养伤老,连大院儿都没出过。”
曹之行递给我一支烟道:“我晓得不是你。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要替别个打掩护呢?”我觉得这人就不是一好人,明知故问道:“你到底想问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