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
刑部张大人尚在睡梦中,就被禁军押了出来,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偏生不?管朝谁问,都是一无所知,负责押解他的禁军更是三缄其口。
就这样一直到了府外,张大人抬头一看,却见整个张家人都被拽到府外来。
其中大房和二房也是懵懂不?知,四下吵嚷着,要?禁军给他们一个说?法。
唯有三房一脸的惨白,张桂之还在昏迷中,被扔在地上无人管,三夫人则浑身?瘫软,全靠禁军提着她的双臂,才不?至于跌倒下去。
张大人心口一跳,蓦然意?识到什么。
就在这时,三夫人瞧见他的身?影,猛一下子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爹!爹你救救我们,爹你救救之儿!我们没想谋害皇嗣,也没想行刺,我们就是想给单娇然那贱妇一个教训,爹——”
话一出口,几房属从全是震惊地向她看来。
三夫人被一群人看着,顿时慌了神,不?等旁人追问,已?是倒豆子一般将全部经过讲了出啦。
张大人年逾六十,再有个四五年就要?致仕了,虽说?他在刑部侍郎的位子上待了大半辈子没能动弹,可好?歹也算个能叫得上名的京官,只?待退下来便能安享晚年。
只?可惜下一代?子孙不?怎么争气,三房儿子一个不?如一个,好?不?容易孙辈出现一个有些本事的,他自然想在致仕前把这争气的孙儿推上去。
被他看好?的孙儿是二房的长子,原领禁军一职,后?调去地方,欲得三两?战功再回?来。
也正是这时候,听闻单大将军家的千金归京,又着急寻亲找婆家,张大人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哪怕后?来他从儿媳口中得知,那单家的小姐已?不?清白,他也没熄了心思,只?叫儿媳去找单家说?和,不?论如何,一定要?把这桩亲事给定下。
至于与单家小姐成亲的人选——
张大人挑来挑去,挑中了三房的独子张桂之。
说?起他这些孙儿,除了二房的长子争气些,其余皆是半斤八两?,张桂之同样文不?成武不?就,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听话,而他要?的就是听话。
毕竟若是选了其他人,万一对那单家女实在芥蒂,临了悔婚就不?好?了,但若是换成张桂之,且先把单家女娶回?来,一来能得一门高亲,二来也能跟单家打好?关系,给远在外地的二房长子添些助力。
过程如何暂且不?谈,总归到最后?,张桂之娶了单家女,张大人最初的期望也实现了。
就在张家和单家结亲不?过两?月,被他寄予厚望的孙儿就连升两?阶,一问才知,原是受了顶头上司的看重,而那顶头上司正是从单大将军那出去的。
张大人乐得合不?拢嘴,对张桂之也满意?了许多,以至后?来得知张桂之常常打罚妻子,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传出去辱没了家风就好?。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
张大人目瞪欲裂,失声喊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少与单氏为难了吗?她已?受皇后?重用,日后?该成我张家助力才是,你们便是再看不?惯她,也当做好?表面功夫啊!”
“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皇室晚宴带利器进去也就罢了,竟还想当众伤人,你们是嫌张家死得不?够快是吗!你们、你们……孽障!”
张大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硬生生背过气去。
押解他的禁军却是眼皮都没撩一下,双手一抖,很快把他丢到张桂之旁边,祖孙俩并排躺在地上,来往诸人带起的灰尘全飘到他们脸上。
一个时辰后?,张家上下七十口尽被收押。
大理?寺早早得了皇后?懿旨,只?等张家人被送来,就立即开始审问。
先有元旦晚宴上那携带凶器的家丁的证词,又有三夫人在府前的一番辩解,所谓审问不?过走个过场,最能定其罪名的,当属皇后?的断词才是。
皇后?口谕:“张家今日能指凶伤人,明日是否就能行刺?且晚宴宾客繁多,贵人无数,又有皇子皇女伴单氏左右,若有扰动,必受惊吓,再有伤亡,张家万死难辞其咎。”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家的行为就跟家事没什么关系了。
但凡涉及到皇室的,便无任何小事,那张家子实属胆大包天,罪不?容赦。
不?等张大人寻关系通融,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见张桂之已?在混沌中画了押,认下一切罪名。
张大人苏醒不?过几息,又是一个跟头翻回?去。
张家的事甚至没能在京中掀起一二水花,除了几个相熟的人家,好?些人都不?知道张家不?在了。
有皇后?亲自下令,又是人证物证具在,大理?寺官员只?用了三五天就审理?完毕,张桂之作?为指示主犯,意?图谋害皇嗣,其心可诛,判刑鞭五百,秋后?问斩。
其父母包庇隐瞒,亦不?得轻饶,判杖责三百,若有余命,再处牢狱三十载。
便是张家其他人,受张桂之牵连,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张大人被夺官流放,长房二房男丁刺配充军,女眷充入教坊,上下三代?入罪籍,不?得科考不?得入京,府上仆从尽数发卖。
到最后?竟只?有单娇然提前与张桂之和离,又有皇后?作?保,成为唯一不?受牵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