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纪初苓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她一般少有困觉到这么晚的,偏秋露跟陈嬷嬷见她昨日心情不佳,又心疼白日的那事,所以任她睡着没有唤醒她。
许是睡得多了,一双眼有些肿胀,她洗漱完坐在铜镜前,下意识去伸手抹眼睛时,瞥到了自己的手腕。
睡了一夜,肤上红印已褪掉不少了。
纪初苓一下子想了起来,她昨夜似乎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想起来那个似真似假的梦,纪初苓又疑惑地揉了揉额穴,一时又有点摸不准了。
应该是梦吧,否则那人怎会好好的大半夜跑到她房中呢?若是真的,也早该被府上护卫发现了。
纪初苓眼前浮现他一贯的那张冷面,想象不出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夜闯闺房这种登徒子般的行径。
纪初苓确定那是个梦之后,就更纳闷了,她怎么会偏偏梦到谢远琮呢?
竟会梦到一个男子进自己闺房,这也太……
纪初苓自己宽慰自己,定是因为她总是遇到谢远琮的缘故。说来也是,为何近来她不管在哪,总是能遇上他?
那人影时不时就眼前晃过,仿佛他很闲似的。
而且他对待她的态度也让人揣摩不明,想起种种,她目色迷蒙,心里窜出丝难以言喻的滋味。
品花宴的风波过去后不过两日的光景,城中传起了李府的消息。
吴氏在房中自缢了。
说法是吴氏自丈夫死后,悲痛相思过度,患了失心疯。当日宴上之所以会安排人加害纪初苓,也是因为病中发疯之举。
事发后,李府还给吴氏寻了大夫,可吴氏疯病犯得厉害,拦不住伤了人,最后给关起来了。没想竟于当夜自缢了。
孙女这事,卫国公原本是同李元征卯足了劲,绝不善罢罢休的。
结果摆开了架势刚要发难,一转眼人都死透了。而李元征态度放的卑亢,最后对着一具尸体也无法再多追究什么了。
且说李元征二子李存疏当日也被发疯的吴氏打咬了。吴氏疯癫状堪比恶狼,李存疏伤得不轻,日前治着伤已被送出京去,也不知暂去了哪处僻静的外村疗养。
李府这事,旁人听来如此,但传进纪初苓耳朵,她自然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李尚书定是知道真相了,所以暗中将吴氏给处理了,把那丑事隐了下来。至于李存疏,再怎么说也毕竟是亲子,他决定将人送离望京已是不易了。
总归吴氏没了,念及李襄婉,纪初苓觉得李府这事比起赤。裸裸的掀开真相,到此为止也尚可接受。
但令人惊讶的是,在吴氏死后三日,李府这事才渐渐有些淡下去的时候,京中话头又转了风向,把李府之前的说辞全部推翻了。
不知谁从何处将真相传了出来。
说是纪家二姑娘无意得知李府那桩丑事,不惧恶势欲揭露真相,望替枉死的李昊找回公道。因此吴氏与李存疏才会按耐不住要害她性命。
如此说来,吴氏既没有失心疯也不是自缢而死。李存疏也没伤,只是被李元征送出去避风头的。
这事传得比之前更热闹了。看似都在说她果敢正气,实际则借着她做了个幌子,由此把李府的事详详细细抖了个干净出来。
不知究竟的人听起来,仿佛像是卫国公府为了替纪二姑娘出头,重挫李家,所以私下故意散播的。
这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刻意操作,只是究竟是何人所为,有几番目的,却一时难以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