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方轶发觉纪初苓除了第一天发过狂外,接下来每日都很乖。吃东西很乖,睡觉很乖,问话答话也都很乖。
乖得他都想将她手脚的捆缚给解开了。
但是他不会上当的。纪初苓仍旧很抵触他的靠近,这事骗不过人。
哪怕表面上再听话。
不过人已经在他手里了,宁方轶倒也不介意这些小事。
喜欢的东西只要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再那么着急。他更喜欢在掌控之中一点一点直到完全拿捏的感觉。
他真是要命的喜欢她,特别是喜欢她仙人一般的姿态,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满目恨视。等到时日久了,意志被磨掉了,纪初苓自然会来依附他的。毕竟他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实话说,倒也是怕纪初苓再一口咬上来,或是想到什么其他刁钻伤人法子。
手都还疼着呢,万一不留神被咬到脖子,那可就更疼了。
宁方轶这日依旧大早就出去了。他说在做准备,这两日就会把她送出去藏在外头,然后会再做出一个她坠崖的假像出来。
毕竟很多人都在找她,宁方轶也不能一直将她藏在这里。
纪初苓这些日子不吵不闹,既是在观察附近,也是在积攒气力。
她发现这地方很僻很刁钻,周围都是山壁,唯一有一条出去的山路,可是太狭长了,也不知尽头在哪,一旦被追上无处可躲就完了。
大概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宁方轶有时也会放她出来走动。
只是那些狼始终跟着她,不管在屋里还是出去,睡觉还是如厕,似乎只要见她有一丝异常的举动,就要冲上来露出利齿。
可这两日再不脱身,她会更麻烦。
其实纪初苓还是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往下有着一条遮壁在杂草之下的长峡山壁。底下有一块巨石可以落脚。只要能够偷偷沿着滑下去,恰好落在巨石上,是有机会的。只是若没落稳,再下头就是望不到底的深谷了。
纪初苓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试一试这局生死棋。因为指不定宁方轶今日备好就要将她转移了。就当是那晚的福气酒壮胆吧,她都那么好运死而复生过了,一定还会有好运的。
她深吸口气,看了眼屋中的两匹狼,将身后手上捆绳凑近最早发现的那处尖锐,一点点地磨。
可就在她将绳索彻底磨断的时候,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纪初苓抬眼看去,心中一沉。
宁方轶竟回来了!
“苓表妹,饿不饿?”宁方轶丢了些果子在床上。
纪初苓将手继续藏在身后,握住被割开的绳索,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摇了摇头。
还好宁方轶没有发现。
眼见他丢下果子后也没有打算离开,纪初苓忽然道:“我很闷,想出去走走。”
之前这么说,宁方轶都会点头,可这回他却拒绝了:“今晚我就会带苓表妹出去,出去后就不会闷了。”
她握着绳索的手一紧。
“还有,苓表妹最近似乎老爱往那崖壁边上凑,想来是那儿风清气朗,我便也去那站了站。你知我发现什么了?”
宁方轶忽然眯着眼凑了近:“草掩之下竟有一条山缝,底下万丈,真是太危险了。幸亏苓表妹之前没有失足踩下去。苓表妹,你以后可一定要担心啊。”
纪初苓闻声一怔,蓦地抬起头直直看向他,眼底有什么翻涌,齿间咬得口中生出腥气。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宁、方、轶!”纪初苓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三个字。
仿佛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好不容易一点点聚集起来的希望,就这么被他识破堵死了。她多日来的伪装就像个笑话一样,被宁方轶当面捏了个粉碎。
心底积压了那么多日的不安与恨意,在这个瞬间就如同开了闸口,竟再难以控制,彻底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