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来富贵原如梦,未有神仙不读书。
这就是当年老道人跟张南周父母说的话,还告诉张南周父母不要外传,而二老也从没跟任何人说过,现在这条大鱼竟然知道,张南周心里不光震撼,还略觉滑稽,自己竟然和一条鱼对上了暗号,鱼大肯定不是当年的那位老道士,但肯定有关系,应该值得自己相信。
“鱼大,我想先回城里打听一下。”张南周下定决心后跟鱼大说。
“可以,咱们一起去。”
张南周闻言,直勾勾地看着鱼大,欲言又止。
“这个简单!”鱼大说罢,又变成了剪纸模样,飘进了张南周的衣袖。
张南周撇撇嘴,心里想着,不知能不能一把撕了这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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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后,张南周坐在了屋内的床上,鱼大与他对坐在一起,一双鱼眼瞪得溜圆。
张南周打听到了学堂老先生的确已经亡故,后来又去跟周老爷道了歉,跟刘川谷说了几句话,但不知为何,他走在街上时总觉得江府内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鱼大,你要带我去哪?”
“天大地大,哪不能去?”鱼大傲然说道。
张南周却说:“我还想继续读书。”
“为啥?”
“之前不知道理由,现在我想从书里面找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关于对错,道爷我也不知道,不如这样,你既然想读书呢,我就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去找一个知道很多道理的老头,只不过地方有些远,路上会苦一些。”
“没事,我不怕。”
“你收拾一下,咱们尽快走。”
“我去跟姑姑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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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周姑母已得知学堂之事,故在张南周提出趁此机会回家探望时才没有反对,只是担心他在路上的安全。张南周谎说有人顺路正好结伴而行,他姑母才反复叮嘱后让他离开。
离开考城时已是午后,看着张南周后背书箱、手拿包袱的样子,鱼大又是一番取笑和啰嗦,张南周自不理他。彼时,梁朝境内倒也盛行游历游学,因不知何时归来,张南周自然要回家告知双亲。
自考城到张南周的家乡雍丘城小张村,沿官道大约要走上半月,但翻山而过的话四、五天就能到,鱼大撺掇着张南周走近道,并扬言会护着他,张南周拗不过,心想本是游学,走哪也是走,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估计常会有,就依了鱼大。
出南城门后走出约三、四十里,会有一座经年白云连连不绝的山,名曰连云山。
张南周行至山腰时,落日的余晖已照不进这山林,四周黑影幢幢,各种不知名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也有淅淅声缀在张南周的身后,张南周一边近乎跑地走着,一边跟鱼大抱怨。
“我说在山脚休息,你非要继续走,你在我袖子里当然轻巧,我却快把腿累折了。你看看这四周,估计好多怪兽正盯着我,你能护住我吗鱼大?鱼大,你赶紧想想办法!”
“闭嘴,瞧你那点出息。”鱼大满不在乎地说,“有怪兽正好,正好道爷我饿了,想吃点东西。”紧接着对四周说了一声“滚!”,霎时间,四周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张南周鞋底沙沙的声音。缓了口气、走了几步后,这突然的静谧反而使张南周比之前更紧张。
“我说鱼大,不用全部赶走它们,留几个陪咱们一同上山也好。”张南周紧张地又开始跟鱼大抱怨。正说着,突见山路向右转也有一小路,张南周走到路口放眼望去,依稀可见路的尽头有一平坦之地,地上似有几间房屋。
“走吧!还不去看看,晚上不想落脚休息啦?”鱼大说道。
“还用你说。”张南周心想,但却累的不想开口了。
大概行了一炷香的时间,走近才发现,原来是一座破败的道观,围墙已塌,两侧的偏殿也只剩下断壁残垣,只有正殿尚能遮风挡雨。进屋后先点着火查看了一圈屋内,正中立有老君的雕像,只不过蒙有厚厚的灰尘,墙角处和塑像上布满了蜘蛛丝网,左边靠门口处地上散落着枯草枯叶、燃尽的炭灰和几块碎瓦片,后墙根处竟有几个白森森的头骨,除此之外,满屋便溺、难闻的很,张南周捂住口鼻,不知所措。
鱼大的声音响起:“愣着干嘛,收拾吧,要不咱们朝山上再走走?”
张南周心说,只好如此。他打开了门和窗户,用秃了的扫帚扫了一遍屋内,将污秽之物用沙土掩盖,他没敢动那几个骨头,只寻了枯草遮盖住了。因春寒料峭,张南周又去找了枯枝木柴,点着火堆后,吃过干粮,这才压低了火,在一旁沉沉地躺下。
月色满窗时,张南周被阵阵山风惊醒,山风来去使得略透新芽的树枝不断发出时大时小的呜呜声,卷进道观内又多出了飞沙走石声。张南周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小声地喊:“鱼大,鱼大!”
鱼大没有任何回应。
风声渐近大殿,里面还夹杂着啪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单脚跳着走来。
张南周头皮发麻,坐了起来,惊惧地摸索出包袱里的一柄短剑,死死地盯着大殿门口,声音急促又不敢大声地喊:“鱼大、鱼大,你快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