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莫要生气,让女儿再弹奏一曲。”
语毕,像是为了讨好他似的,她使出浑身解数拼了命地又弹奏一曲,可这次更糟,那琴音听来活脱脱的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鬼叫着,不是一下高、一下低,便是一下尖、一下沉,难听得宛如在杀鸡、在磨刀,险险震破众人的耳膜。
见众人一副难受不已、冷汗直冒的痛苦模样,风恋荷羞愧得头都快垂贴到桌子上了。
“让我再试试。”
心急如焚的风恋荷仍努力地试着力挽狂澜,只是就在她拼命地拨动着琴弦的时候,突地传来锵地一声,那琴弦竟让她给弹断了。
大厅顿时一片死寂。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然那始怍俑者的情形则更糟,一双肇事的小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缩也不是,不缩也不是,众人便这样瞠着眼瞪视着那双肇事的手,让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风恋荷当场羞愧得涨红了一张脸,恨不得自个儿立即消失不见。
气氛僵凝仿佛过了一辈子那般长,罪魁祸首终于怯怯地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简单的一句话终于引发风玉堂隐忍已久的怒气。
“你、你这孽女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吗?”他瘫在大椅上,频频喘气,“我请师傅来是要教你琴艺,不是要你来气死我的,三个月、三个月了,即便无法练得炉火纯青,总也能简单奏出一曲吧!可看看你做到了没?你根本弹得荒腔走板、离谱至极,简直像在杀猪,你这三个月是怎么练的?你是存心要让爹丢脸难堪是吗?”
早料到他会大发脾气,风恋荷已有了心理准备。
“爹爹,女儿不是要气您,也不是存心要让您丢脸难堪,我之前便说过了不是吗?弹琴对我而言困难至极,而且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学了,可学是一回事,学不学得了又是一回事,我当然也希望能奏得一曲博得爹爹欢心,但这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了。”
“你……”
见风玉堂怒不可遏,谷傲辰连忙开口为风恋荷说话。
“老爷,你莫怪恋荷,是我教导不周,没能教会她习得一曲半调,你若要怪便怪我吧!”
见他将错全往自个儿身上揽,风恋荷可急了。
“爹爹,错的人是我,不是谷师傅,是女儿资质欠佳,怎么学都学不来,根本不关谷师傅的事,他已经很尽责地在教我了,无奈那些音谱曲调,我实在是看得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有看没有懂,听是听进了耳里,可进了又出,完全记不得半分。”
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相抢着揽错,风玉堂忍不住疲地的揉着泛疼的额,最后只好莫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罢了!你们别再争了,我谁也不怪。”
“真的吗?”见爹爹如此说,风恋荷虽感高兴,却觉愧疚万分,“对不起,女儿让爹爹失望了。”
风玉堂无奈地闭了闭眼。
“得了,我早该知道会如此的。”
风恋荷低下头去不发一语,谷傲辰自是不忍见她伤心。
“不如这样吧!老爷,如果你愿意的话,待会儿我便在亭子里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就当作是向您赔罪,我们可以吟诗作对、把酒言欢,您也可以消消气,不知您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可真是说进风玉堂的心坎里。
“我此刻正需要一壶好酒,走吧!”
谷傲辰站起身,丢给风恋荷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跟着风玉堂步出大厅往后园的凉亭走去。
好不容易再度逃过一劫,风恋荷忍不住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腿一软,顿时瘫坐在长椅里,呆愣地瞪着那把断了一根弦的琴。
真是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啊!
一桌的好酒好菜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送了上来,凉亭里,风玉堂与谷傲辰开怀地一起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像是早巳忘了先前的愤怒似的,风玉堂显得极为高兴,与谷傲辰两人更是有如久别重逢的知己般相谈甚欢,这一幕让一旁的风恋荷看在眼里,可说是心头的大石顿时跟着落下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