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李伯瞵低沉道,注视着“他”绞在一起的双手。
没有男人会有那种胜云的肌理触感,这个少爷根本是个女人
李伯瞵轻弹了下手指,忆起方才伸手所及的感觉。
更没有男人会有那种绝色的明丽容颜。即使“他”的脸庞上有着疲惫的痕迹、即使她的右颊硬是刻意涂抹上了巴掌大的暗赧色胎记。
眼前是个“女子──”晶莹眸波上的怯怜,轻蹙的细眉眉尖,雪白贝齿下的微红唇瓣──一名让人想掌握的美丽女子。
“抬头,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他出了声,目光却不曾须臾离开过“他”。
静静地,柳子容将唇咬得更紧了。半垂的眸与依旧跪在地上的高嫂相视后,只能又抬起头。
再度看向那令人不安的视线,却发现他的眼眸中多了她并不明了的东西。他看穿她了吗?
她不安地往后挪动了身子,却踩住了一只方才众人狂欢时掉滑于地的酒杯。自喉间发出了一声几乎惊乱的嗓音。被绑住的双手无法支撑平衡,她只能紧闭眼等待摔落身子的阚。
但……没有预期的阚痛,原来她被拥入一个宽敞的臂膀间。
柳子容烧红了脸,察觉到这不合宜的举动,却只能摇着头希望这个紧迫盯人的将军放开她的身子。
“你的名字?”她轻盈得很。
“唔……”柳子容不成声地发出了几个音,不敢再与他过分接近的眼眸交接,仅能指指自己的喉间,抗拒着他的泫近。
“少爷,小时发过高烧,说不了话。”高本福替她开了口,担心地望着眼前武霸的男人忽尔燃起的焰火。
“不能说话?”李伯瞵伸手制住了挣扎的“他”,要“他”黑玉般的瞳不许低垂。“是否又是谎言?如同你脸上假饰的悭记一般全是谎言?”
他的话让周遭的人惊诧地纷扰出声。少年绝色脸颊上的半边缺陷是假的?
柳子容狂乱地摇着头,焦急让她额间冒出了汗水,轻滑下她的脸庞。
李伯瞵眯起眼,看着那颗汗水滴下她暗色胎记的左脸却依旧清澈透明。
不是染料?
“拿水来。”他向外伸出左掌,却依然没有放开对她的箝制。
她颤抖了下身子,看着他接过了陶碗中的水,并将脸过分亲密地俯近她。想向后挪动身子,却发现她的身子全在他的掌臂间动弹不得,任这人的霸气一再地抵近自己。
“我痛恨撒谎。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自己开口说明。”他蓄意挑起的肩,看来竟有些森冷。
开口说明?她张大了眼,发现这人完全不信任她。
“哼,不说吗?”
他倨傲地挑起嘴角,举起左手的水碗,哔地将水全数泼洒到她的脸。
“啊”柳子容发出声哽咽的呼气,举起被缚的双手徒劳无功地想抵挡些什么,然而还来不及防备就被他拨洒出的清水喷入眼中,美目中此时净浮着被水刺激后的红色血丝。
李伯瞵用手制止“他”因恐惧而略后退的脸孔,一把抹去“他”右颊上的水渍。在惊见“他”被水洗落而更显得晶莹剔透的肌肤时,也只得承认她脸上的悭记不假。
“果真是胎记。”周遭人们评量的眼光窥视着。
“也可能真是不会说话吧。从刚才到现在,只听见他支支吾吾的。”周遭人们猜测的声音议论着。
好险啊柳子容绞在一起的心微微地放松了下;然而,眼前近在咫尺的锐利眼随还是让她喘不过气来。这男人精明得让人安心不下。
在无力移开他的箝制时,她只得默默地垂下了眼,彷若阖上眼帘就可以让眼前的纷扰随风而逝。她厌恶这种被打量的感觉、痛恨这种被宰制的无力感受。曲步瀛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走?她不禁幽幽地轻吐了口气。
“玉肌水肤。”他猛地俯近她耳畔轻声地吐语着。
柳子容惊跳了下。他想做什么?
李伯瞵好整以暇地伸出手,拨弄她包裹住颈项的衣领,完全明白自己这种亲昵举动所引起的不当联想。“我对男童没有兴趣;何况我不认为你是个男人。”
他勾起她脸庞,审视她即使有了胎记却依然令人贪看的娇颜。
她倒抽了口气,无助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高叔、高嫂;但是才一偏过头,那男人的双手却已知风般迅捷地扯开了她的蓝布衣襟。
柳子容骇惧地紧闭住眼,想弯身起自己,然而被绑住的双手无法拉回敞开的前襟,只能遮遮掩掩地盖住大片暴露在大众面前的雪白肩颈。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却不敢再移动分毫,就怕那些水滴泄漏了她的脆弱。
她恨这个男人
望着脚边那缩成一团的孩子,李伯瞵沉吟了会。“他”真是个男孩──喉间属于男性的突起证实了性别。胎记是真、性别是真,眼前这个有着花容月貌的少年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