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在学校门口站了五分零二秒,都没有等到许小真。
许小真生气了?
许小真生气了。
许小真生气了!
该死的,他凭什么生气?他怎么敢闹脾气?
周延感到不可理喻,踢了脚学校大门转身离去。
许小真是被饿醒的,醒来时候浑身酸麻无力,他因为等级太低在学校人缘不太好,所以班级都走空了也没人叫醒他。
教室和操场都黑漆漆空荡荡的,目测已经是夜里八点以后。
这个猜测让许小真立马惊起了一身冷汗,这么晚了?
周延还没吃晚饭。
学校大门已经落锁,不妨碍许小真从围墙翻出去,他落地之后,拍拍裤脚的尘土,站起身。
早上看似要下雨,一整天却连一滴水都没掉下来过,眼下豆大的雨珠一滴,一滴间或掉落下来,砸在许小真脑袋上,揪着他的头皮发麻发疼。
原来是一整天的雨都攒到晚上了。
空气密不透风,闷热极了,连掉下的零星雨珠都是热的。
许小真也有些郁闷,觉得倒霉事都摊在一天了,身体不舒服赶上下雨,周延生气了他还睡过头了,比起身体上的艰难,他更头痛这次又不知道要怎么哄。
其实他应该硬气一点,指责周延的行为无耻,是不对的,要求周延给他道歉。纳纳说得对,他把周延惯坏了,什么无理的要求都会无条件满足,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但大概是天生的冤家,他只要看到周延有一点不高兴,心脏就一揪一揪的疼。
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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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家门,周延阴沉沉抱着肩,坐在椅子上等他。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上演过无数次。
每次都是周延莫名其妙生气,发脾气闹一通,然后坐在这里,阴沉着脸等许小真进门。
许小真就开始哄他,用各种方式,这种场景大概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
从用他兜里的仨瓜俩枣哄,再到用身体。
他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额头,雨水滴答滴答顺着发梢落在水泥地上,像一只落汤鸡,狼狈至极,轻叹一声,哑着嗓子说:“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几点了?去哪儿鬼混了?啊?许小真你说话啊!”
周延抱着肩,质问他。
许小真面对此情此景,难得感到一种力不从心的疲惫,像是阳痿的丈夫面对欲求不满的娇妻。
他觉得这种无休止的纵容不能继续下去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往里走了两步,用手拧衬衫里的雨水,低着头,任由周延发泄怒火。
等到对方平静了,许久,他才说:“周延我们谈谈吧,你能不能别再……再像今天早上那样……没有一个正常人会那么做……作为惩罚,三天只能喝营养液,我不会给你做饭的。”
他嗓子还哑,说话时候有些艰难。
周延像是没听见,拉过他的手腕,袖子往上一翻,皱眉,又起身打开所有的灯,问:“你身上怎么回事儿?”
许小真把湿漉漉的袖子放下来:“牛奶过敏,没事。”
周延似乎也想起了牛奶是他早上给灌的,但他没有愧疚,反而更暴怒:“你有病?牛奶过敏还喝?我给你毒药你喝不喝?也没上药?你没死真是老天看你命贱都不收。”
许小真早就习惯他发怒起来的口无遮拦,即便言语如刀,他都能自觉屏蔽,甚至从中品到些许担忧,心脏又热乎乎跳动起来,安慰他并解释:“以前没喝过,不知道。”
周延看向许小真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枪声破空而来,伴着雨夜的嘈杂,一颗子弹穿透铁门,擦着许小真耳廓飞过,最后钉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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