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事纠纷的整个经过就是上京办事的墨书偶然遇到同样自外地而来上京寻亲的一对夫妇,他们的孩子小小年纪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出于心软,他免费为小孩看病,在得知二人已经身无分文时,还自掏腰包替他们垫钱买药,结果不想最后孩子病没好,反而突然病故,这对夫妇有心要替孩子讨个说法,所以就在药店门口闹了起来,也就有了之前那么一出。
墨书在青城时时常义诊救助那些穷苦的老百姓,自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那对夫妇在身处异乡还能得人如此相助,自是心存感恩不曾多想其他,这也使得他们在孩子出事的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药材有问题而从来都没有怀疑到墨书身上。
如今被八爷有心挑拨一番,内心的坚持一下就动摇了,心中多了几分怀疑。
非亲非故又是萍水相逢,有谁能什么都不图的如此尽心尽力帮助别人?
八爷一看老妇瞥了墨书一眼就迟疑不语,便知道自己的话到底是起了作用,有心再在其中添上一把火,故而嗤笑一声道:“哼,有些人,傻傻的被人利用了而不知,最可笑的是还把凶手当恩人一样供起来,真是愚不可及。”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吗?”八爷抄着两手,上下打量着墨书,“我自认为人良善,不轻易与人结仇。只是商场如战场,防的了明枪,暗箭却难躲,若碰上那些故意布下陷阱来暗害的更是难缠,但我行的端坐得正,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只是可怜了那无辜的人,白白牺牲了一条宝贵的小生命啊!”
妇人身子一颤,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儿。
是了,她就说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好人,果然是有所图谋的。他们一家初到京城怕就被这药店的死对头盯上了,向他们如此,无依无靠,人生地不熟,就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也不会有人知晓,省了许多麻烦,所以,这人才找上了他们,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儿!
墨书心中一惊,他不想这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将眼前的祸事全部推到自己身上,面上一怒,挺直了胸膛,反驳道:“您这话的意思就是是我害死了这夫妇的孩儿不成?哼,简直是满口胡言!我不过几日前才上的京来,与这对夫妇相遇也不过是一场偶然,哪里有你口中所说与人合谋陷害,巧夺人命?!你若不信,我乃是青城人士,莲花坊十里街一家药铺,邻里乡间皆知我名,你大可去查问!”
言律一瞧,不由在心中一叹,这人耿直太多,却是不够圆滑,巧舌,既错过了最佳辩解的时间也说不到点子上,如此,根本不够他从这件事情中脱了干系。
果然,不管他说什么,八爷直接不耐的挥挥手,“你是哪里人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官差,去查你作甚?再说了,害人之事,不过一念之间,哪里需要你在京城呆上一辈子,你的辩解如此苍白无力,是不是其实这根本就是你做贼心虚?”
他的三言两语,彻底将舆论的矛头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墨书身上。这个世界上,总是又不失用恶意去揣摩其他的人。所以,要想做一个好人,极难,而若想做一个恶人,不过上下嘴皮子一碰,浪费几点口水就可。
耳边依然是不停歇的指指点点,只是对象却换成了自己。而本是像找依靠一样躲在自己身后的那对夫妻也马上离自己远远地,站在自己对立面,警惕的,用着怀疑,受伤和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墨书怎么也想不通。
但是他的沉默却被众人当成了默认,一时议论更加狂热,八爷两手一摊,“如何众位?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根本与我无关。那么,冤有头债有主,接下来该怎样还请你们到别处自行解决,只是别再挡在我们店铺门口,行个方便,在下还要做生意呢!”
众人步步紧逼向墨书,杀人还命还牵连无辜抵死不承认,群众的愤怒可想而知,“等,等一下,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可根本就没人听他说话。
八爷得意地一笑,自一甩袖,就要身退。
“慢着!”忽悠人开口阻止。众人一听,转头看去,见是坐在轮椅上的言律,有人想起方才他曾帮助过这个‘凶手’,而起两人相识,关系匪浅的样子,难不成他就是暗中指示的真正幕后黑手?
一时,众人连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善。
可即使如此,言律依然面带从容,他嘴角一勾,笑问众人道:“事情还没真正清楚之前,各位何必这么着急?”
马上就有人反驳,“什么没清楚?事实就是这人有预谋的害死这对夫妻的小孩儿还将罪名推到无辜的药店老板头上,你如此维护他,你也肯定牵涉进去了,怕他把你供出来对不对?”
“就是就是,瞧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刚才他自己还说自己是商人,定然与药店老板在生意上有什么纠纷才让这人出手,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有人如此喊着,一下就得到了许多人的拥护,他们本想过去连言律一起抓~住,但却看见旁边的‘壮汉’韩渲,想起他之前一人单挑多人的厉害之处,到底存了几分顾忌,不敢上前。但依然虎视眈眈的盯着言律他们,不动声色将人包围在一个圈中。
本担心有什么变数的八爷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舆论一面倒的倾向对于自己最有利的方向,众人情绪高昂,几乎认了死理一样,将这两人视做凶手,而确定了他的无辜,想来也不会有翻身的可能。
可是,为何他心中依然存了几分不安,就因为眼前的男子,他的脸上那从容淡定的笑容,自始至终,都不曾慌乱过分毫。
他,难道还有什么后路不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