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教室里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莫劭城后来又对凤渊说了什么,只知道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现自己已经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了。
也好,下午的课不上就不上了吧,反正我现在这个状态,坐在那里也只是个木头摆设。
因为肿着两个眼睛,又一脸明显哭过的表情,一路上,我默默的忍受着公交车上陌生人投来的,充满探究意味的注目礼,终于浑浑噩噩的到了家。刚打开门,一股空荡荡的,冰冷的气息就迎面朝我扑来。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一段话: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只容易受伤的野兽。别人不闻不问,它可以静静的躲在山洞里,独自舔舐伤口,等待愈合。可是当有人嘘寒问暖,它就会哭泣,就会感到彷徨和无助。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真好,此时此刻作为受伤的野兽,起码,我还有一个疗伤的山洞。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失恋么,一切不如意的事情,最终都会过去!就当做他从来没来过,就当做我从来都不曾认识他。叶小鱼,你一定会振作起来!
我默默的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又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便开始着手整理房间。
为了图省钱,在市打折时给某人买的劣质睡衣;去夜宵城上班的途中,随便从地摊里买的两个十块钱不到的情侣水杯;某人已经断了一边,又被我用线缝起来的人字夹脚拖鞋;路过花鸟市场,觉得好看心血来潮买的两盆绿萝;去游乐园玩的时候,从莫劭城手中要来的免费氢气球。还有毛巾,牙刷,换洗衣物,林林总总一大堆……
曾经不觉得,现在一打扫,竟不知道屋子里多出了这么多东西。我看着满满当当的一个大盒纸箱,压抑住快要失控的情绪,毫不犹豫的打开门,将它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想必,附近的流浪汉,今天应该会很高兴。
正打算将床单也换下来的时候,眼角突然瞥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牛皮纸盒。我这人有强迫症,所有的东西都有固定的摆放位置,所以对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都了如指掌。
而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入睡前,根本没有看到过这只牛皮纸盒。难道……
意识到了什么,我立马停下手头的动作,转身蹲了下来,拿起牛皮纸盒就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不由的一愣,才稍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跟着汹涌起来。
印入眼帘的,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东西,只是一张字条罢了。字条的正上方,写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墨字:卖身契。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我拿着字条,下意识的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今,甲方叶小鱼,自愿卖身于乙方凤渊。”
“从此,言行,自由,身体,一切所属权利皆归乙方支配……甲方不得提出任何异议。如有违抗,狡辩,抵赖等行为出现……任由乙方处置。备注:乙方有权随时添写附加条款,甲方不得干涉。”
“甲方姓名,叶小鱼……乙方姓名,凤渊。”
念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眼睛却停留在最后四个字上,怎么也挪不开:“终生,有效……”
为什么,明明逼着我签下契约的人是你,可偏偏不遵守契约的人也是你?假如你做不到,当初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得到我的一切?
我叶小鱼是卑微,是渺小,可再卑微再渺小,我也没有铜墙铁壁,不是刀枪不入。而是一个会受伤,会流血,会哭会疼,也会想要有一个依靠的有血有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