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奚静观将这话当作了耳旁风。
此路不通,她只得另寻僻径。
奚静观装出几分善解人意,抬眼问道:
“明日奉茶,燕府上下见到我这个假娘子,各房兄姊不会笑话你吗?”
凤冠下的小脸儿尤胜脂玉,杏眸如水,她这话任谁听了都要耳根一软。
“是我娶妻,又不是他们娶妻,何必管他们说什么?我既与你拜了天地,自然要担起夫郎之责。”
燕唐不吃这一套,顿了一顿,模仿起街上无赖的语气,“奚小娘子如花似玉,他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出言诋毁?”
奚静观碰了个硬钉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人言可畏,燕三郎君不怕笑话,我怕。”
燕唐不信。
前些时日锦汀溪的人都说奚静观死了,骂奚氏蛮横无理,要塞个死人给元侨做嫡妻,也没见她露个面来反驳。
燕唐淡然地将喜果抛了抛,换只手稳稳接住。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明知故问。
奚静观不接话。
“我是做了什么坏事,惹到你了吗?”
燕唐假装看不懂她的脸色,刨根问底。
奚静观摇摇头,回道:“你也知晓水满则溢的道理,如今京州并不安稳,燕奚两氏树大招风,族中结姻亲,还是避开官场为好。我与你成婚,乃下下之策。”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燕唐恍然大悟,绽开个笑。
他的笑容比喜果还要晃眼,奚静观瞧了眼他束发的玉冠,觉得上头都要开出花来。
何必如此兴高采烈,真是个难以捉摸的家伙。
“我与你成婚虽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可对奚氏来说,却是百害而无一益。对燕氏一族,也是同理。”
奚静观语重心长,道出了心中顾虑。
燕唐点头,不答反问道:“所以你是为燕奚两氏着想,才非要与我和离?”
他既已懂得其中利害,奚静观也不与他多费口舌。
“是。”
燕唐没回应,捏了颗桂圆,在桌子上转着玩儿。
他如此恬然,不知是真愚笨,还是假天真。
奚静观转念一想,又犯起了愁。
“不知元府现下是个什么景况。”
“元侨也是八抬大轿将许襄娶回家的,怕是不太好办。”
燕唐优哉游哉转着桂圆,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奚静观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其实除了和离,也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
燕唐倒了杯茶,正撇着茶沫儿,闻言两手一抖,“什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