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唐也在苦思,他端详着元侨的神色,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生了出来。
倘使梦是真的,许襄岂不是凶多吉少?
他兄弟二人皆是无言,奚静观吸了口气,让语气恢复如常。
“元侨郎君切莫过多思虑,梦都要反过来看,此等征兆,或许恰恰证明了许二娘子平安无事。”
元侨眸中亮了一点微光,抓住救命稻草般道:“此话当真?”
奚静观舌根发涩,回答得却是干脆利落。
“当真。”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让于不良将元侨寻过的地方再走一遭为妙。
这事奚静观与燕唐彼此间会意,却没向元侨挑明。
而今最要紧的,是将元侨送回元氏去。
马夫任劳任怨,挥着皮鞭儿拐了个大弯。
行至燕府时,已是寅时末了。
元婵雷厉风行,门房已经换了一拨人。
奚静观总觉喘不过气来,甫一入府,就将帷帽摘了下来。
她听了嬷嬷的话,披了一件厚实的外衣出门,额上渗了点薄汗,细碎的发丝沾着湿意。
忙活了整夜,奚静观眼尾带上了一点红,眸光转动间,艳色让人动容。
燕唐多瞧了一眼,伸手将奚静观手上的帷帽接过。
兰芳榭里有童儿早早晨起喂鸟,见奚静观与燕唐二人推门而入,忙不迭互相招呼着,一处院子不一会儿就“活”了起来。
奚氏夜里来送信的童儿还在呼呼大睡,喜官要去喊,被福官拦了下来。
福官要伺候奚静观宽衣,奚静观却过了那阵困意,又来了几分精神。
燕唐坐在绣塌上,单手支着脑袋,眼睛盯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奚静观净过面,接过巾子擦了擦手,没头没尾问道:“你二人可见过徐题?”
福官不爱出门,自然没见过此人,看向了爱在府内走动的喜官。
喜官将铜盆端在手里,转着眼珠儿冥思一阵,道:“是那个癞头秀才吗?”
奚静观坐在菱花镜前拆下发簪,“是他。”
“只见过一面。”喜官说道,“他眼底乌青,头发没了大半,露着个反光的头顶。”
“还有呢?”奚静观接着细问道:“府里的嬷嬷有没有和你讲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讲过的。”喜官答道:“嬷嬷们都说,徐题是个懒的。”
“怎么个懒法?”
燕唐听了两句,也转过了眼。
喜官斟酌一瞬,才说:“徐题与常人不同,常常在夜里出府,青天白日里头反倒不爱动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宿在梦中,像只夜猫子。”
奚静观与镜中的燕唐目光交汇须臾,转瞬又移开来。
“近两日也是如此吗?”
喜官点头,“他统共来了也没几天,白天哪儿也不去,就去过两回松意堂,夜里没一日在府上的。就因为这个古怪的作息,詹念那个兄长詹书帛,还多次去提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醒了他。”
燕唐沉吟须臾,缓缓道:“巧合多了,就会生鬼。”
奚静观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对福官吩咐道:
“去蜀王河,将引鸟儿找来。”
喜官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只要那个瘸腿儿的老贼一来,准没好事儿就是了。
引鸟儿的声音又尖又细,远远传过来,刺得人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