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动作,但还是不敢回头看他。没几息我感觉我手上多了样东西,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转头去看,我手上多了一串手链。
手链由颗颗饱满雪白的珠子组成,被红绳相连。手链精巧,连锁扣都是我的生肖——小羊式样。
“这个很贵吧?你干嘛给我送这么贵的东西?”我一看珠子,就觉得此物定非凡品,真真是一点杂质都没有。
林重檀正盯着我手中的雪珠手链,听闻我的话,对我说:“钱财乃外物,重点是你喜不喜欢。”
他好像很紧张这个问题,问时双眸紧盯着我的脸。
我轻摸着手上的雪珠手链,诚实地点头,同时在心中大呼糟糕。昨日我本准备偷偷将要送给林重檀的毛笔塞进行李,可林重檀一直在收拾,我根本找不到机会,而等我一觉醒来已经在这里了。
书上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抬眸看向林重檀,因为要入睡,他此时未束发,比平日多了几分慵懒,也多了几分亲近。我撑起身体,虽不是第一次主动亲林重檀,但每次亲他的时候,我都难免羞怯。
我效仿他往日那样去亲他,只是没能效仿多久。
晃晃灯火下,我陡然明白世人为何一见到林重檀,就对他备有好感。就算皮囊最终都是红粉骷髅,白骨皮肉,林重檀也是有着我见过最美皮囊的人。雪的肤,赤的唇,乌眉下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我,眼珠如龙含骊珠一动不动。
我被迫仰起头,手指抓住林重檀垂下来的一束头发。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的时候,他又一次停了下来。
我看向林重檀,他耳垂很红,声音也有些低哑。
“睡觉吧。”他想将被子盖住我。
可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将被子踢开,还……还反压住林重檀,更甚的是,我、我居然轻挪后腰下方。没几息,我就羞得无地自容,又想躲被子里。
但我失败了。
毡帐上绣的忍冬花在我眼前摇摇荡荡,胭脂香不知道是从哪里沁出来的,如纱如雾,将人围住。
这一夜我彻底意识到西洋镜照人有多清楚,我气得捶打林重檀,只是捶打他也无用,最后我只能自己闭上眼睛不看。
只是视觉能屏蔽,听觉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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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檀跟我说他向牧民短期租了地方,我们在这里住个十几日,再换个地方玩。那群羊就是牧民的,听林重檀说,那群羊被养得很乖,每日会自己回羊圈。
这段日子,我时常睡到日上三竿,我认为不是我的错,都是林重檀的错,如果不是他荒唐那么久,我也不会起不来。
但不得不说,我久违地过了一段自在日子。
有时候林重檀会很早将我从榻上抱起来,带我去看日出。清晨的草原很冷,我缩在林重檀的怀里,眺望远方的天际。在金乌彻底爬上苍穹的时候,我们轻轻地亲嘴。
有时候我会用丝巾遮住脸,躺在草原上。那群羊的好奇心很重,时不时过来一只看看我。它们还对我的丝巾感兴趣,居然张嘴咬。
若非我翻身及时,恐怕就要咬在我脸上。
我晚上跟林重檀说这事时,他正在帮我沐浴。令我没想到的是,林重檀竟然比羊还过分,抓着我的小臂咬了一口。
我吃惊地望着他,他却说是我手臂太白太嫩,所以他才控制不住咬一口。
我觉得林重檀是狡辩,刚想咬回去,林重檀表情陡然严肃,他看向毡帐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能看到帐布,其余什么都看不到。
“檀生?”我喊他。
他回过头,把手里巾帕递给我,“小笛,你自己洗一会,我出去看看。”
林重檀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原来是来了个云游的僧人。因那僧人干粮吃完,林重檀打包了些吃食给他,还装满水囊。僧人为表感谢,送了本经书。
林重檀随手将佛经搁在浴桶旁的杌子上,继续帮我沐浴。而我今日心中有个计划,林重檀一直不肯把手套脱下来给我看,他不仅不肯脱手套,连跟我行那档子事时,上衣都不愿意褪去。
我猜他身上也有伤,所以才不肯脱。
为了计划成功,我把自己脸皮都豁出去了。屏风后新摆了一张美人榻,我小腿压在榻上,旁边就是该死的西洋镜。**才行,真**而至。外面突然狂风骤雨,惊雷不断,我吓得登时缩林重檀怀里,他也伸手抱住我,不断安抚,又对我说:“小笛,我抱你回床上吧,今晚……今晚罢了。”
不行,弓已拉开,岂能回头,只是我的确怕外面的雷雨,忍不住瑟缩在林重檀怀里。其实我心中觉得羞愧,我是男子,却这般怕打雷。
但林重檀没嘲笑我,他似乎能理解我的恐惧。我不禁抬头看向林重檀,他正低头望着我,见状,极其温柔地亲了亲我的额头,语气也是百般呵护的意思,“别怕,我在这里。”
双手愈发抱紧我。
好奇怪,林重檀看上去也很紧张,不过好像不是紧张雷雨,更像是紧张我。
外面的雷雨仿佛没有那么骇人了,我在心中想道。为了印证我自己的想法,我重新坐直起来,林重檀眼中浮现惊讶和担忧,他当即想重新抱我入怀,但被我制止了。我对着他摇了摇头,“我……”我顿了下,才接着说,“有你在这里,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