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紧紧地盯着来袭的惊鸿赤色,将手中长枪握紧,赤色愈近,那阖天而至的威压便愈发强烈,几乎压抑地让人难以呼吸。
那种感觉,像是山岳压顶,按着世人的头颅,要他们俯首帖耳,顶礼膜拜。
帝君同……她,便是面对着这样的险恶吗?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手心冒出细汗,呼吸也逐渐错乱。
可他咬着牙,没有退,勉强平静下来:
他身后是万千归离子民,是沫血而战的同袍,雷光骤临,转瞬即至,猝不及防,便是歌尘和流云,都来不及施予援手,更不必说帝君与她尚在千丈之外……
赤色重重砸下,结界泛起湛蓝色的明光,像一石投海,激起千重浪,暗沉的光芒变得温暖,清澈——归终设下的结界,绝非羸弱不堪之物。
赤刃凝滞了半息。
归终重伤昏迷,结界再无灵流维续,抵得上半息天罚,已是世间一等的强悍!
毫不意外。
魈肌肉紧绷,长枪高举,只觉那道赤影刀刃裹挟着开山劈海的锋锐之气,直冲他面门而来——
枪尖将与赤雷相触的刹那,他终于看清。
郁红流光中,无数古朴雷纹浮动,宛如深红的铁锈,斑驳于光华之上,宛如神谕,以血光书其罪罚,昭示天下。
那一刻,他深知自己无力阻挡,几乎要以为自己要被这天雷劈成两半。
“咔!”
一声重响!
一道银色流光骤然坠落,刀刃直直地钉在魈脚下一尺处的山石之上,几乎要将这崖顶削下来!
赤红与银白骤然相接!
澎湃汹涌的辉光如浪潮滚滚而来,魈来不及错愕,身后一股巨力扯住他的衣领,一带一拉,把人拎起来,朝后一丢。
一只纤长柔白的手掠过他眼角余光,握上骨玉莹白的刀柄,而后,灿烂郁金色流溢而出,金铃簇在裙角,似浴火而生的凰羽,明艳不可逼视。
魈睁大了眼睛。
她其实同旁人很不一样。
平日看她,总是眉眼含笑,杏眸明亮,像是夏日里一片幽竹的绿影,一泓淙淙流淌的清泉,手边总带着一沓极厚的工程图,冷不丁从袖口拿出来,卷成一束,敲在哪个偷懒家伙的头顶上,力道也是极轻,虽说偶尔行些调侃之事,仍让人觉得是位温柔可靠的前辈。
可若是站在她背后看,便会发现她的背影是这样挺拔,刚毅,纤细的背影藏在一身明艳衣裙下,半点孱弱都寻不见,极亮的银光铺在她面前,温润的元素力拉成雪亮的折线,每一道弧光都泄出三寸寒光,叫宵小之辈胆颤心惊,无敢僭越。
叫人记起孤灯如豆的长夜,终日卧在眼尾一抹淡灰色的痕路,那修修改改,墨团点点的工程图,担得是璃月百年基业,万民生计。
她其实像极了帝君。
若他回首,若他肯放下那些狞恶的过往,认真地看一看从前——
她曾托他与七七同行,引他融入。
她曾邀他与帝君同席,共庆诞辰。
她曾托帝君为他描红,拂他心中忐忑,得观火树银花,人间灯火。
她也曾胡编乱造,循循善诱,为他指点迷津。
良师益友,不外如是。
似有清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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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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