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泻而下的瀑布推着一层又一层的水波涌向水中正靠在一处的身影,夜幕落下的绚丽烟火些微照出那满身的湿润。
火树银花落下的点点星火似烧进了殷旭眼底,燃起了另一团正在旺盛燃烧的火,长久注视着那衣发都贴在身上的艳红娇靥。
莺时沾满水的手自殷旭后颈划回他颊畔,与他一样托着他的脸,听着那被刻意压制的呼吸声,一点点地靠近过去。
她借着流水还算轻松地抬高了身体,那一点温软划过他饱满的额,再经过他的眉心,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最终轻轻落在他的鼻尖。
缓慢且轻柔的动作,除却对殷旭的一片拳拳感谢,更多的还是对他这般用心的柔情回应,是水浸不透的真诚,外物扰不乱的坚定,只想与他长相厮守的欢喜与执着。
丹唇停在殷旭鼻尖不见动作,而他热烫的鼻息扑在那一片雪白潮湿的肌肤上,在烟火映衬下泛着珠玉光彩,正是这夜里最引人注目流连的存在。
殷旭胸怀里感受着与自己一样越发猛烈的起伏,最终在莺时迟疑的片刻,似游龙出水,夺下她的所有气息。
夜色里不断上演着的瑰丽绮靡之下,那辗转在唇齿间的温柔缠绵已刻进了骨血。
烟花落尽,一切归于寂静,水中仍有波纹潋滟,映着漫天星河,围住了莺时与殷旭。
清风终于寻到机会渗入那焦灼的缱绻中,逐渐平息前一刻的心旌神驰。
殷旭鼻尖抵着莺时颈间的柔软,划过她的颈项,嗅着她身上湿漉漉的香气,贴在她耳边道:“还缺着味儿,但如今还尝不得。”
他似不满地用力蹭着那一段雪颈,觉得还不够,便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静谧夜色下,莺时脸上媚艳如桃李之花最盛的模样,捧着殷旭后颈,嘤咛之下,娇嗔道:“还想着以后欺负我呢。”
“我这欺负人的心思只用在你身上。”他在她耳边笑了一声,终于不再那样紧得抱着他,只在水下拉着她的手,道,“天色晚了,回去吧。”
水里本就不好走,莺时这会儿浑身都是软的,被殷旭一拉便扑进了水里。
殷旭忙将她捞起来,看她呛了水,便只抱着她,由她在自己怀里咳完。
那急促的几声咳嗽听得他格外心疼,忙道:“是我不好。”
待那股冲撞鼻腔的难受劲儿缓了过来,莺时才道:“我忽然想出第二条家法了。”
殷旭这次小心地引着莺时往岸上走,道:“说来听听。”
莺时一手由殷旭签着,一手提了裙角从水里出来,将滴着水的长发从胸前撩开,又见殷旭在自己面前背过去矮下身,她道:“我能走,不用背我。”
“方才欺负了你,这会儿总该让我赔个礼,是不是?”殷旭道。
莺时看他坚持便不多推脱,只是先去取了一只提灯过来,这才伏去殷旭背上,道:“我帮你照路。”
莺时手中那一点光亮便是此时的指引,殷旭仔细看着脚下,背起莺时往竹舍走,问道:“你说的第二条家法是什么?”
莺时道:“这会儿说话让你分神,等回去了再告诉你。”
哪知殷旭忽地停了下来,站在黑幽幽的山道上,道:“这便能说了。”
莺时这会儿正是“骑虎难下”,又不想教殷旭再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便躲去手中灯火不怎么照得到的另一边,道:“这第二条便是以后不准欺负我,连这点心思都不能有。”
“若我还是有呢?”
“若还有?”莺时想了想,贴去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殷旭闻言失声发笑,侧过脸看着身后那隐在暗影中的模糊轮廓,道:“这可是你说的,将来不能反悔。”
两人的衣衫都还湿着,山风吹来真有些凉了,莺时不由抱紧了殷旭,催促他道:“走吧,仔细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