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抬手拍在许斐然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太子殿下,这些年苦了你了。”
“无事。”许斐然问,“外祖父如何知道我在许大人府里?”
赵相从兜里拿出一块玉佩,许斐然伸手接过,仔细检查确实是母后赠的那块,重新揣回怀中。
果然是这块玉佩。
“有人拿了这块玉佩到当铺,正好被你舅舅瞧见,我们寻思着你应当还在人世,便开始暗中搜寻。”
“一次巧合之下,听到有人提起许侍郎府中有个义子,又是在启瑞七年末八年初才有的事,便暗中派人去打探一番。”
“四五年未见,太子殿下的模样已经长开,但你娘是我女儿,你长得和芸儿有六七分相似,我又怎会认不出来。”
“思前想后,才在今日派人去给你送信,让你出府来叙。”赵相说着又红了眼眶,“可怜的太子殿下,怎能屈居于一个侍郎府呢?”
许斐然静静听着,脑子却转得飞快,他从不出府,唯有的两次,一次戴了斗笠遮面,即使撞到捡了玉佩的妇人,也没有露出半点面容。
一次更是戴了斗笠,易了容,中途也未再见过任何人,碰撞过任何人。
听人提起过?
“那人是谁?”许斐然问。
赵相身子微顿,似乎没料到他要在这件事上追根究底。
“不过一介说书人。”赵相说,“上半年许侍郎和容大将军妹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天桥底下说书的,茶馆里说书的,都爱拿这事来讲,不免就许侍郎的家事多提了一些。”
“事已过去,太子殿下如今该想的是,如何回东宫去。”
许斐然摇头:“外祖父,我还不想回宫。”
“为何?”赵相惊诧,“太子殿下还想待在许侍郎府中?还是,太子殿下有别的计划?”
许斐然再次摇头:“均不是。”
意识到他不愿多提,赵相也不再追问,说:“许侍郎府哪是太子殿下该待的,就两个人伺候太子殿下,简直岂有此理。”
“太子殿下住到我的另一处别院去,我会派人好生照顾太子殿下,省得太子殿下有何闪失,我怎么对得起太子殿下故去的母亲。”
许斐然再次拒绝,他还是想回许府,至今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睁眼醒来就在那儿。
而且,秧秧和姨母回会那儿找他。
后面这个理由他没同外祖父说。
赵相见他坚持,发出一声喟叹:“也罢,太子殿下有自己的主张是好事,我会派人护送太子殿下回去,往后太子殿下有何事,托小厮来一趟相府就好。”
许斐然坐上回去的马车。
这次除了车夫,还多一名侍卫。
随安正在问主子,刚才屋里真的是当朝丞相?为何要找公子?
行云心有忐忑,深怕随安的话太多会惹恼主子。
不过主子性子虽冷,依然继承了先皇后的良善,不会轻易对属下动怒上刑。
行云拉开车帘往外探,还是来时的路,已经走了有一段。
依然艳阳高照,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他看了公子好几眼,不知该不该说,许是他多想。
许斐然注意到行云神色有异,朝他“嗯?”了一声。
“主子,奴才有些不舒服。”行云将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从前在宫里伺候主子时,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动作。
主子应该明白。
随安不明白,他有些慌张:“你有心疾?是不是马车颠的?要不休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