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笑得不明所以,咋一看错觉带着一股傲气和凌厉,他说道:“是啊,所以你可以杀了他,杀了曾经欺负你的人,杀了想要对你不利的人,让抛弃过你的人生不如死。”
我饱受惊吓,凳子还没坐热立刻弹起来冲过去捂住他的嘴,低声骂道:“哪有你这样教小孩的!”
洛瑟轻轻覆盖上我的手,眼睛一闪一闪,柔声道:“没事,我们的阿努比斯很聪明。”
我蹙眉看着他,半晌再低头去看阿努比斯。阿努比斯完全呆住了,眼神都是迷茫空洞的,仿佛在回想什么陈年往事。
我轻轻叫了他一声,他没反应,再叫一声,这才双眼恢复了明亮。
他眯起眼睛握紧拳头,咬着牙道:“好,我去。”
啥?可以了?
我有点担心的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努比斯,发现他确实恨得发抖,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正常。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能猜到这个小孩有点不堪回首的过往,只是不知道拿恨意来作为前进的动力是不是妥当,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但不论如何,总算是顺利把这个龟儿子送进了教室,家里从此安逸。
现在是上课时间,我和洛瑟并肩走在从古德堡通往古麦城堡的大路上,学院里没什么人在走动,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洒下来,整个大地都变成了温暖的金色。道路两边有许多漂亮的白鸽在啄食玉米或者整理羽毛,有的则停在古典的路灯上看着我们,不怕生人。
洛瑟说:“你好像对上学有一种特别的执着。”
我坦然道:“是啊,可能是被应试教育摧残的太久,都忘记在这里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了。”
他应该是没有听懂应试教育几个字的,但是自动忽略了,说道:“虽然不明白很多年以后为什么上学如此重要,但我依旧觉得只有通过自己的方式变强的人,那种强大才是永恒的,不可撼动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又想起了刚才的事,立刻提醒他道:“这么说是没错了,不过你也不能带坏小孩吧?你自己那么温和,却要教个狠毒的孩子出来吗?”
他摇摇头,笑了一下,很像是天使降临人间一般的纯洁。
“其实当真正威胁到生命的时候,也许温和甚至慈祥,都只是一个人的表象。”
我一愣,随后嗤了一声道:“你倒是看得很透。”
他没有反驳,而是轻轻拉起了我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低声说道:“但是无论何时,你在我心里远比我自己重要,我待你的心永远不变,你信吗?”
我最近有点不对头,老发愣,这会儿闻言又是愣住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奇怪感觉从心底升起,纠结了半晌才回过神说道:“信啊,怎么不信?我也会永远对你好的。”
洛瑟嗯了一声,随即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
自从养了阿努比斯之后,我和洛瑟已经成了附近几个班有名的迟到大王,罚站了几次后上课的老师都直接懒得说我们,我们偷偷从后面溜进去,前面的露茜茜和吉赛儿不怀好意的回头齐齐给了一个你们新婚夫妻我们懂的的欠揍表情。
古兰学院原本是玛雅大陆神辖城莫尔伊的官方学院,凡是在莫尔伊的居民都能免费接受教育和培训,在我们这批新生到来之前就有一批正在读书的学生;而我和洛瑟这边则属于为选神大典专门培训的候选学生,都是各个大陆的贵族和优秀魔法师,两边学生水平素质有一定差距,所以并不在一个城堡上课。我把阿努比斯放到了另外一边念书,一是比较适合他的水平,二则更有个私心是实在吃不消他在我身边捣蛋,如果他当着众人的面喊我一声妈我估计得一头撞死,跳进底格里斯河都洗不清。
戒冥书塔是古兰学院的藏书库,在我看来到那里去工作勉强能算半个事业编制,而且下班比较准时,洛瑟每天下了班就回来做饭烧菜,我和阿努比斯成了名符其实的米虫。
有的时候实在过意不去,就干脆带上阿努比斯跑到莫尔伊去买点烧鸡烤鸭回来,或者擦个地抹个柜子,减轻一点洛瑟的负担。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我白天在中级水魔法的理论课上打了一整节课的瞌睡,晚上像是打了鸡血,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枕边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低沉,已经睡着了。
我突然间心血来潮,悄悄偏过头去偷看他的睡颜。
洛瑟的皮肤很白皙,但却是那种很健康的白;而我,说得难听一点,有点白的像个女人。我偏过头的动静很轻,他没有醒,也许是进入睡眠的关系,他深栗色的眉头舒展,嘴唇很是喜感地微微嘟起,睫毛像是翩跹的蝶翼,微微颤动,睡衣领口开了几颗扣子,可以明显看见性感的锁骨。
安静中带了一丝天真,却宛如伪装成天使的恶魔一样致命诱人。
真是好看啊,我简直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这个人成为了神,所有身体的部分都保持在了最完美的状态后,再加上神魂璀璨的光芒,该是多么的耀眼而遥不可及。
我还在发花痴,突然间宿舍后面的森林里响起了一个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尖利刺耳,顺带着地面都晃了几下。我吓了一跳,洛瑟瞬间惊醒,几乎就是在他被震醒的一霎那,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他眼睛还是闭着的,脑中几乎还是潜意识的在条件反射,他一下把我楼到怀里,然后飞快地一个翻身压到了我身上,双臂抱住我的脑袋,像是地震后挖掘出来的那些老妈护儿子一样护着我。
我茫然的望着他慢慢睁开的眼睛,哑了半天才干涩的说道:“你干嘛?”
他的眼神恢复清澈,和我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就差没嘴对嘴了,他缓缓转过头望了一眼窗外,然后才从我身上翻下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才突然觉得屋子在晃,怕它塌了压伤你。”
心里像是喝了一锅自己煮的什锦牛肉汤,简直什么味道都有。我张着嘴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除了感动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纠结了半天最后一巴掌拍到他脸上,骂道:“谁许你这么做了?我他妈又不会死,下次给我护着你自己,听见没?”
他根本没在听,兀自问道:“怎么回事,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