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谏之斜睨她一眼,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撄宁瞪他一眼,又发觉在场少说半数的人在盯着他们,没什么骨气的敛起目光,小声嘀咕:“就你厉害,行了吧。”
她不服气道:“我好在还帮了你呢。”
宋谏之轻笑一声,瞧了瞧撄宁好似霜打茄子似的架势,正对上她悄悄睇过来的眼神。她发丝还未干,因为低着头,脸颊上不怎么明显的婴儿肥也显眼了两份,白皙的面庞上嵌着两团粉,蜜桃一样。
撄宁气他这幅置身事外的模样,又不敢使性子,只是愣愣的补充道:“你本事大不害怕,可你早知道我胆子小的,我已经…已经很害怕了,你还要笑我。罢了,王爷天潢贵胄高高在上,哪里能明白我的小心翼翼呢?”
她一双眸子湿漉漉的,活像只淋了雨的小狗。
宋谏之唇角讥诮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平复了,心中松动两分,向来金身铁骨、神魔不惧的小王爷,哪里有过愧疚这种情绪,头一回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宋谏之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还未说话,就听有人唤自己。
“老九,你确定今日在右峰没见过忽鲁努?”崇德帝沉吟半晌,问道。
一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崇德帝,直觉今日之事还会生变。
六皇子还要说话,结果被太子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他不忿的叹了口气。
“儿臣所言不假,除却今日晨起,并未见过他。至于指使旁人,御林军的调动由父皇全权做主,这猎苑里里外外人员走动,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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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今日是一人独行,并无旁人能作证你的行程,其他人都是三两同行,”皇帝叹了口气,眉心打了个结,脸上是不易察觉的疲惫:“突厥使臣说他去取猎物。半炷香的功夫,忽鲁努便气断身亡,也只去过北山右峰。”
撄宁在人群中寻找昭华公主那一袭红裙,看见之后定定心,反手抹了抹手心的冷汗,开口道:“回禀父皇,儿臣在北山左峰,见过突厥军师。”
“你见过?”
崇德帝还没说话,六皇子和突厥王子先开了口,如炬的眼神射向她,齐齐质问道。
撄宁歪了歪头,呆愣愣的接了一句:“那我没见过?王子想让我见到还是没见到呢?”
“你!”叱利剑眉几乎皱成了倒八字:“你若胆敢说话,便是欺君罔上!”
“可是我没有,当然,我自己说话是什么说服力的。”撄宁眼神澄澈,她看向昭华公主,坚定道:“不只我见过,昭华公主也见过。”
崇德帝目光紧跟着看向五公主,询问:“昭华,你也见过忽鲁努?”
昭华公主没想到看个热闹,还能把自己扯进来。
她倒不认为晋王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可有仇人的热闹看,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她上前一步行礼,犹豫道:“儿臣……”
刚要矢口否认,余光掠过姜撄宁,只见她默不作声的抬起衣袖闻了闻。
昭华心中一悚,自己身上那股蒟蒻草的刺鼻气味忽然有了解释,方才哪怕她矢口否认,姜撄宁也有据反驳,就算自己能言善辩撇清关系,可父皇擅猜忌,她很难不被怀疑是和幕后策划之人同谋。
这权利漩涡,她可不想搀合进去,独善其身,只有做到了‘独’,才能善其身。
昭华艰难的启唇道:“儿臣确实见过突厥军师,在左峰,儿臣正想着事后启奏父皇。”
“皇上,臣是受…咳……”那个作伪证的突厥侍从扑通跪倒在地,狠狠磕了两个头,满头污泥也顾上,慌张的要解释。
他还未说完,叱利果断的拔出腰刀,从身后切断了侍从的喉管,用力之猛,侍从的半截脖子被切断,鲜血顿时喷洒一地,溅的叱利右半张脸鲜红如地狱修罗。
撄宁吓得打了个嗝,一只白嫩的小手下意识揪住了宋谏之的衣袖。
宋谏之没回头,只屈起两根修长的手指,准确无误的敲在撄宁的手背上。
小气鬼,喝凉水。
撄宁收回手在背后明目张胆的瞪他。
晋王也算有点用处,这般杀气重的场面,只有他这个凶神恶煞的活阎王在才镇得住,平日里是仇人,眼下倒成护身符了,撄宁心里盘算着,不如干脆画两张他的小像随身揣着,就当辟邪了。
再想想自己鬼画符般的画功,算了,可以请师傅来画两张。
撄宁不由自主的飞速抬眸看他一眼,做贼心虚的抿抿嘴,又抬眸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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