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儿等四个女孩子一起点点头,坚定道:“我们不怕苦,愿意学的,求沈姐姐成全。”
沈南栀目光沉沉,不辨喜怒,让孩子们更紧张了。
沈怀恩看出她的犹豫,道:“这事儿不着急的,改日再说吧,你们先回去吧,让她想想。”
“好吧,姐姐辛苦了,我们去烧水啊。”
孩子们去厨房烧水,抢着干活儿,沈南栀于心不忍,可是想起姜恪三个孩子,又不敢付出太多,最后还是自己受伤。
沈怀恩道:“教导一个好的绣娘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不能做粗活儿,手要保持细嫩,否则会刮花了料子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乞儿没有身份,送到绣楼人家也不收,只能自己请年老退休的绣娘回来教导,优秀的绣娘束修不比先生少的,还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这件事儿不着急做决定,比起养着他们,教导手艺付出的更多,已经如同养育自家孩子一样了。”
甚至很多人家都养不了这么好,孩子们想的很简单,反而给沈南栀出了难题。
沈南栀睨了他一眼:“你懂得倒是多啊,我一个乡下村姑哪儿知道这么多的道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沈怀恩低头,恭顺几分:“我现在不知道咱们家做什么维持生计,暂时没有好的建议,只是就事论事,为姑娘分忧解惑。”
“你倒是会说啊,你的住处在前院,自己找个厢房住吧,先去安顿好,缺什么明日上街买。
还有,盯着那一家人。”
沈怀恩:“大可不必如此,他们的卖身契在你手里,没有身份路引,出了县城寸步难行,两个老的有这么大年纪了,私逃就是个死。”
“这样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都是些常识,沈姑娘这不就知道了吗?我先退下,姑娘休息吧。”
沈怀恩还行了一礼,斯文儒雅,比姜忱身上的书卷气都浓郁,粗布衣衫都掩饰不住他的气质。
这人来历肯定不简单啊,救回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沈南栀心底的担忧一闪而过,也没有太在意,富贵险中求,做什么事儿都前顾后怕的,永远成不了大事儿。
大人物也是自己的机遇,以后对他客气几分,不能结仇就好。
沈南栀去看一下小姑娘,她母亲正在熬药,小姑娘还在昏睡,瞧着可怜极了。
“待会儿去厨房烧了热水,给孩子擦擦身子,散散热气,煮点儿米粥,吃点儿东西再喝药,恢复的更好。”
老婆子感激,第一次张口说话:“多谢姑娘,奴婢这就去。”
沈南栀愣一下,还有些不习惯人家自称奴婢。
厨房有粮食,大妮儿掌管,问过沈南栀,给他们煮了白米粥,婆子小心喂给孩子吃。
许是饿的久了,孩子开始吃不下,慢慢的喂了一些米油,才大口吃起来,一碗粥吃完,出了一身汗,渐渐睁开了眼睛。
“醒了,燕儿醒了,太感谢姑娘了。”
“能吃得下就好,小孩子恢复的快,待会儿洗个澡,多吃东西,按时吃药,应该没大碍了。”
沈南栀也放心一些,米粥里加了退热药,西药见效快,虽然不是小孩子专用的退热药,沈南栀减少了剂量,若是救不活,她也尽力了。
幸好结果不错,她又救了一条小生命。
“你们也吃点儿东西,别只顾着孩子,自己身体好了才能照顾好孩子。
咱们家也没什么人,暂时没多少活儿,我也不计较什么规矩,不用太拘束了。”
婆子眼底多了些神采,让儿媳妇儿照顾孩子,和沈南栀禀告他们一家的情况。
“奴婢娘家姓魏,夫家姓鲁,丈夫叫鲁大勇,儿子得了主家的关照,赐了名字,叫鲁子墨,跟着少爷做了几年书童,认识一些字儿。
儿媳妇是主家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叫白芷,姑娘若是觉得不好听,可以重新赐下名字。”
“那你们是犯了什么错被赶出来的?”
魏婆子跪下,道:“不是奴婢不愿意告诉姑娘,而是姑娘知道了并无好处,我原来的主家是有爵位的,传承数代,权势极大,事关后宅阴私,老婆子可不想害了姑娘。”
沈南栀明白了,大概是帮着主母做了见不到光的事儿,到底是伺候多年的奴婢,没忍心弄死,一家子远远发卖了。
“那好吧,我不问了,不过你儿媳妇儿得换个名字,叫云香吧,你儿子也换一个,叫鲁方好了。”